待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安亦陽問:“你對這個案子怎麼看?”
李聿東放下車窗,點燃一支煙,淡淡道:“無可奉告。”
安亦陽氣得吹胡子瞪眼,轉頭去看窗外,發現并不是去嶺南看守所的路。
李聿東意識到他的意識,漫不經心說:“丁甯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院見她。”
“她怎麼了?”安亦陽抓住李聿東的胳膊不放,箍得他皮肉生疼。
“唉唉唉”,他掙脫他的桎梏,“高速路上呢,坐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會無緣無故受傷呢?”
安亦陽眼神中吐露的慌亂,肉眼可見。
“下樓時不小心滾下樓梯,導緻小臂骨裂。”
安亦陽急得直跺腳,“怎麼會不小心呢?”
李聿東冷哼兩聲,重複他的話,“怎麼不小心呢?”
接着又說:“多虧她這個不小心,你才能見她一面。”
安亦陽氣鼓鼓地沒說話。
汽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安亦陽迫不及待下車,被李聿東拉住。
“先把走,我有幾句話要說。”
“放心,我們不會串供。”
安亦陽冰冷的眼神似一把尖刀。
李聿東沒理會,“你們夫妻倆倒是可以聊聊案子,越深入越好,但是,千萬不能有親密接觸……”
“什麼親密接觸?”安亦陽不明所以。
李聿東懶洋洋地拔出車鑰匙,“不止一個案例,受害人被羁押期間,想方設法與人發生關系,最後利用懷孕逃脫罪責,死刑犯能變無期,無期能減刑……”
“李聿東,這是一個警察能說出的話嗎?你他媽配穿這身警服嗎?”
他們認識這麼長時間,第一次吵得不可開交。
安亦陽差點掐他脖子了,李聿東難得保持好脾氣,隻是他的話的确膈應人,安亦陽餘怒未消,摔門下車。
李聿東跟在他身後,歎了口氣,“老安,我就事論事,丁甯的傷到底是不是她耍的心思,隻有她自己知道。我有些搞不懂,為什麼遇到丁甯的事,你就會變得如此不冷靜,如此不沉着?”
安亦陽的腳步稍頓,心頭狠狠地疼了下。
為什麼?因為他愛她。面對你深愛的人遭受折磨,誰還能冷靜沉着呢?
嶺南醫院是政府直屬機構,算不上大,上下五層小樓,專門收治嶺南看守所裡的病患。
安甯被安排在二樓201,每個病房共四個床位,201現在隻有她一個病人。
病房門口守着兩個看守所的獄警,李聿東事先和他們領導打過招呼,允許安亦陽單獨進去。
這時候,安亦陽才明白李聿東是給他開了小差,但并未領情,還在為他對安甯的偏見而生氣。
關門的聲音驚動了安甯,她本來舉着石膏躺床上發呆,看見安亦陽騰地跳下床,一瘸一拐就撲過來了。
“安亦陽……”
她窩在他的懷裡,淚流滿面。
安亦陽的淚水也瞬間決堤,用掌心去輕輕摩挲石膏,“疼嗎?”
安甯點點頭,嘴巴撅起老高,“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好”
在安甯熾熱的目光下,安亦陽輕輕地對着石膏吹氣,吹了幾下,竟然真的不那麼疼了。
“這幾天還好嗎?飯菜順口嗎?晚上能不能睡着覺?有沒有人欺負你?缺什麼東西告訴我?”
他帶她來到床邊坐下,拿她的手掌貼到自己的臉上,恨不得把滿肚子的關心吐出來。
安甯搖搖頭,仰起臉,委屈巴巴的,“不好,很不好,安亦陽我好想你。”
說罷,吻上他的唇。
……
“安亦陽,對不起,我說那些話都是氣你的……”
“我不想離婚,我早就離不開你了……”
“我根本無法想象,将來的日子,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安亦陽,我沒有sha人,你相信我……”
“這件事肯定是孫郗做的局,他恨我害死他奶奶,所以報複我……”
“安亦陽,無論證據多确鑿你都不要想,我沒有sha人……”
“安亦陽,我要你和做真正的夫妻……”
安亦陽對安甯從來沒有抵抗力,最後關頭,他的理智回來了,握住她的手,啞着嗓子道:“老婆,不能在這。”
安甯哭着求他,“我現在就要你,恐怕以後不會有機會了。”
安亦陽安慰她,“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安甯重新控制住他,抽泣道:“這次孫郗肯定要把我往死裡整,我不想連累你,你趕緊回芙蓉鎮去,這邊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可能一年兩年,也可能三年五年,到時候我去找你,如果你還愛我,我們就永遠不再分開……”
她再也說不下去……
“老婆,我們是夫妻啊!在這個世界上,夫妻是比血源還堅韌的關系,我是你的丈夫,就應該為你遮風擋雨,以後再也不許說連累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