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掌心一揮,偌大萬劍冢内瑞霭散盡,碧樹繁花化為形體,那數萬劍體便徹底現于衆人眼前。一衆長老為少年掌心處發出的震波驚得紛紛跪地,青發長老早早将犀鳴送出了萬劍冢後便匆匆趕回,湊巧便碰上了那淩厲氣波于空中泛動,身上白袍在那氣波之下巍巍擺動。
彼時,冢内萬劍齊鳴,其音铮铮,本寂靜沉睡于冢内的劍靈逐漸蘇醒,空奚與一衆長老眼睜睜瞧着失了巨樹與瑞霭遮掩的空曠劍冢空中浮出無數銀光,密麻交織,毀天滅地的殺氣瞬時便鋪天蓋地地朝着地面衆人蓋來。少年擡一指,斂下的眼皮緩緩掀起,那滿空的殺氣才滞于原處,不再傾軋着地面衆人。
空奚震驚地望着空中無數劍氣,他日日夜夜于萬劍谷内修煉,雖知曉劍冢内藏着無數劍力蓬勃之輩,卻不想數量竟是如此之多。各劍劍氣顯然察覺到了那道淩于他們之上的氣息,否則定不會瞬息止住了動作。
花若鴉睫猛顫,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了身側少年擁有的可怕之力,薄薄粉唇軟軟一抿,随即問道,“你想要我如何去做?”
晏時卿俯睨着她,勾起的唇角畔帶着些許輕薄嘲弄,“很簡單,萬劍穿心,我便算你通過了我最後的測驗。”
少女的小臉霎時間白成了紙漿色澤,牢牢站直的瘦弱身軀在聽見少年言語時仍舊是踉跄了半步。
萬劍穿心?
花若擡頭望向無數滞于空中的劍光,艱難咽下了一口唾沫,數道淩厲之氣比先前同空奚對上時要更令人驚懼,若是這萬劍穿心,她豈不是要死于此地了?
白繁感知到了她的怯意,倒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你放心,這老妖怪若是真要殺你,你此刻連支完整的胳膊都不會留在此處,想必他是琢磨出了什麼糟心法子來試探你。”
花若聽着正太的努力安慰,不覺放松,反倒是心頭更涼了。不論從何角度想,都是對方要折磨她吧?偏偏這要求她還不得拒絕。
少女垂下頭片刻,略微淩亂的散發從髻上散出,然而那張雪白軟膩的小臉還是堅定仰起看向了晏時卿。
“好。”
晏時卿清寒似雪的目光與頑強地宛若小草少女的灼灼目光對上,眼尾小痣竟随着他的輕笑而靈動起來。這次花若并未從少年的眸中看出任何譏諷嘲弄,有的隻是平靜與一絲好奇。
此刻少年确是改變了些自己的看法,他望着這個弱小的人界女子,忽地便好奇起來,若是她恢複靈根能夠修煉五靈之力,日後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花若不知那少年在想着什麼,口中雖堅定作出了答複,可身體卻遠比嘴要誠實得多。她不得不在心底承認,萬箭穿心讓她恐懼心慌。
晏時卿深若淵海的雙眸中帶着花若看不懂的含義,他輕勾指尖,那懸于半空的無數劍光宛若解開了束縛,嗡嗡齊鳴,欲落往少女那瘦弱身體時卻又帶了些躊躇不決,似是在猶豫該不該下手。
少年青眸一挑,數萬劍光便同得了旨意般順勢而下,直勾勾朝着那單薄身影上湧去。即使是白繁都有些看不下去,正欲出手緩解花若壓力時,卻被晏時卿一手彈開,冷眸垂睨道,“死不了。”
白繁這才作罷。
劍光落向心口時,花若緊閉雙眸,細直鴉黑的長睫瘋狂搖曳,等待着劇痛纏身。然而等了許久都未曾感受到痛意,她方才緩緩睜開眸,小心瞧着那一道道劍光自胸口透過,然而每一道劍光穿過之時,她便能感受到自身魂力雄厚了一分,不知過了多久,待萬劍皆從心口透過,她微微吸了口氣,隻覺周身格外清爽,魂魄之力更是得到了一股如清泉落旱苗般的滋潤。
“這......”
花若沒想到此番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時間想說些感激的話語可那話語又如哽噎在喉中般怎麼都吐不出。
“現在你再瞧瞧那信紙上寫了什麼。”
少年清潤嗓音漫不經意地傳入耳中,花若才後知後覺地垂眸望向了那卷長信紙。許是魂力加強,那紙上字迹竟比先前瞧着要多出許多。
“五靈谷暗力遍布,元首不齊,我恐天下大事即将發生,急邀劍兄借此次五靈相聚前來幫忙,探查真相!急!”
在信件末端留下了一個長長的字迹拖尾,顯然是寫信之人習慣。花若看着信件,眉尖微微蹙起,未曾想五靈谷内會發生如此大事,也隻有晏時卿這魔頭能知曉事情後依舊面不改色。
“現五靈谷怕是發生了動亂,我們還是快些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