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不丢人,哭一直都不是一個丢人的事。”
況且在他面前哭,更不能算丢人了。
“我不可能哭,也根本不想哭。”
陸溫聽到後卻笑了,但并不帶什麼喜悅之情。
“你不高興,也不能憋着。”
“與你何幹?”
“……我之前就是,不高興憋在心裡,然後……有了很不好的情況,你看不出來對嗎?我不會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那副模樣不好看,你該看點好看的。”
在陸杳清開口說話前,陸溫很快又補了一句,“你别好奇,那真不好看。”
“誰說我好奇了?”
陸杳清嘴硬道。
陸溫笑了笑,沒和陸杳清反着來。
陸溫去牽陸杳清的手,陸杳清皺眉嫌棄地“啧”了一聲。
陸溫悻悻地收回手,心說他未免有些太小氣。
陸溫帶着陸杳清去找了一家客棧,打算讓陸杳清靜一靜,因為他繼續勸,說到口幹舌燥陸杳清也不一定能聽得進去。
但是他依舊沒把陣法解開,隻是增長了距離,所以他們兩個住在了隔壁。
陸杳清在他的屋子裡落下結界,但是這種結界陸溫想不動聲色地破解并不難,不過陸溫應該不至于不要臉成那樣吧?
說實在的,陸溫對他來說真的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好像陸溫的嘴就是很特殊,說出來的話讓陸杳清很容易就相信了。
好像是心瞞着腦子似的,他感覺自己不該信,可他就是信了。
他看着面前的牆闆。
一個人沒了修為,就什麼也不是。
他沒了修為,就更什麼也不是。
陸溫說會一直陪着他,到底是真是假?陸杳清不得而知,并且暫時還是不願意相信。況且每次他問起一些他很在意的問題時陸溫都會刻意回避,這讓他如何相信他?
那如果他真的變成一個普通人,他又該在什麼地方生活呢?可是,他還是不想再像現在一樣。
但是他無能為力。
陸溫說的對,他就是給自己做了個殼子,身上血肉模糊,不套個殼子怎麼見人呢?
那他的舊傷呢?就沒好過嗎?
應該是好了,但是傷疤也很恐怖,可是……誰身上沒有一些疤呢?
他突然很想知道陸溫曾經經曆了什麼,真的很悲慘嗎?那為什麼又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還是陸溫真的就對他不同?那為什麼?
……他突然感覺陸溫很像一個人。
陸杳清将被子蓋在頭上,在頭頂處留了空,以免把自己憋死。
他到底,該不該相信陸溫?
可他被辜負過太多次了。
現在的他是什麼境地?
如果他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陸峰主,會不會相信一個人且不談,如果那個人又辜負了他,他可以報複回去,讓辜負他的人付出代價。
他有能力,也有資本。
甚至因為那樣的資本與能力他可以去辜負别人,并且别人也奈何不了他。
但他不會那麼做,他不會做一個曾經傷害過他的惡人。
可是現在呢?他什麼都沒有,如果他相信陸溫,而陸溫又辜負他呢?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像從前一樣被欺辱,那是悲催的。
陸溫并沒有對他坦誠相待,在那之前,他也不會相信陸溫。
陸杳清眨了眨眼,他沒哭,他才不會哭。
他從榻上坐起來,看着地面,然後慢慢擡起頭,繼續看着前面的牆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