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我送你。”顧予岑扭頭看向胡年,說:“上去換套衣服吧,外面有些冷。”
胡年愣了下,下意識重複道:“換衣服?我也去嗎?”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看電影嗎。”顧予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緊接着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去,像在替胡年暖手一樣,動作格外親密,“怎麼忘記了?”
胡年看着兩人貼在一起的手掌,眨眨眼,才應了聲:“哦,确實是我忘記了,那我上去換衣服。”
說着,胡年抽回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胡年的腳步聲消失在遠處那刻,楚松硯的手機開始嗡嗡震動着響起。
顧予岑對這手機鈴聲好像要更敏感些,還不待楚松硯有何動作,便開口提醒道:“來電話了。”
楚松硯拿出手機看了眼,是林禹,這次他是用自己的手機号撥過來的。
顧予岑的眼神很好,在楚松硯掏出手機那一刹,就眼尖地看見地看見了備注,又或許是早有預料是這人打來的,掃過去那一眼也不過是對着模糊的字樣比對着,很容易就精準地核實成功。
鈴聲響着,顧予岑慢悠悠地翹起二郎腿,西褲上也攀起一層讓人厭煩的褶皺,不再是輕松的工整。
出乎意料,楚松硯接通了電話,也沒特意避開,就那樣站在原地,對手機那頭說了聲:“喂。”
林禹應當是又喝了酒,這次咬字都不再清晰,聲調也胡亂起伏着,仿佛那熏人的酒氣都透着屏幕一并傳來,很難想象這是位在常人面前慣性保持倨傲冷靜的總裁,反倒更像是個郁郁不得志的酒鬼。他說:“松硯,我在外面,我又看了你的定位,抱歉,但是我想見見你,我送你回家吧,外面下着暴雨,很冷,我還給你帶了外套。”
楚松硯沒立即回應,而是沉默着。
就在他沉默的時候,顧予岑又點了根煙,還将煙盒傾斜過去朝着楚松硯,聲音不高不低地傳過去:“來嗎?先抽根煙緩緩再繼續?”
這種話是帶有歧義的,很容易就會被安置在不恰當的情景下,尤其是在經曆某種事後,才會需要說出“緩緩”和“繼續”的字眼。
顯然,電話那端的林禹便會錯了意,他瞬間拔高聲音:“松硯,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想要自由也沒關系,你不需要這樣。”
“我……..我媽也很喜歡你,我們……..”
“我現在出去。”楚松硯打斷了他,順帶着,這句話落,也挂斷了電話。
顧予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開玩笑般說:“看來林總很粘人,我記得你不是最讨厭這款嗎,現在怎麼反倒像是愛不釋手?網上那群記者還說你們感情破裂了呢。”
楚松硯也回之一笑:“記者總愛捕風捉影,你知道的。”
言罷,楚松硯便拿着檔案袋出去了,隻扔下了最後一句:“他就送我回去了,不麻煩你們了。”
一句麻煩,親疏遠近都梳理得清晰明了。
門被關上時,胡年正好換好新衣服下來,他看見空蕩的客廳裡隻剩顧予岑一人,也沒有多意外,反倒不慌不忙地接着将外套拉鍊拉到頂端,整理了下半立的衣領,才坐到顧予岑的身邊,拿起煙盒,給自己也點燃了一根。
早些年,胡年在外留學時,學業重還常常孤身一人,萬般壓力都無從傾訴,就染上了極重的煙瘾,但那時候他最常抽的還是帶爆珠的外煙,口味清淡,回來之後也是如此,一直沒換過煙,冷不丁抽了口顧予岑的煙,還吸得極深,被嗆得咳嗽了兩聲,才緩過來。
“電影還看嗎?”胡年觑着被煙霧籠罩,看不清神情的顧予岑,抖了抖煙灰。
“為什麼不看?”顧予岑掐滅了煙,施施然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沖胡年伸出手,“走吧。”
胡年莫名笑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娃娃臉的緣故,他無論怎麼笑,都看起來人畜無害,笑意極盛。
胡年抓住顧予岑的手,起身說:“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