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岑進來後,将門關上,又開了盞玄關處的燈,借着燈光,将房間内的一切盡數收入眼簾。
衣櫃是空的。
行李箱規整地立在一旁。
整個空間内,唯一彰顯出楚松硯已經住了一段時間的物件,就是在木桌上的煙灰缸,裡面堆滿燃了一半的煙蒂,都沒抽到底。
楚松硯拿好礦泉水,走過來,遞給顧予岑。
顧予岑收回視線,看着他,問:“這就算給我送完水了?”
“不然呢?”楚松硯問。
顧予岑側身靠着牆,沒伸手去接那瓶水,溫吞道:“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送瓶礦泉水,好敷衍啊,哥。”
楚松硯早就料到他要臨時變卦。
顧予岑話鋒一轉,将視線落到楚松硯鼓鼓的口袋上,問:“哥,你口袋裡放的什麼?不能是準備送給别人的什麼好東西吧。”
說完,他直接伸手探進楚松硯的口袋裡。
顧予岑應該是剛洗過澡,身上帶着股清冽的沐浴露香,沒了濃烈的香水味,隻是淡淡的,以一種溫和的姿态靠近楚松硯。
卻依舊如往常一般,讓楚松硯忽視不了。
酒店的沐浴露是同一個牌子。
楚松硯身上也是這種味道。
顧予岑将手探進去後,卻沒了下一步動作,他緩緩轉動眸子,盯着楚松硯的眼睛,倏地說了聲:“趁早把回國的機票訂了吧。”
楚松硯将他摸進自己口袋裡的手推走,回了句:“你才應該早點兒走。”
顧予岑又擡手,想去碰他的臉,卻被楚松硯一并躲過。
手僵在半空中,良久才收回去。
“我還有事沒處理,弄完了我就走。”顧予岑平靜地說:“就是提醒你一句,别緊張。”
他貼心地整理了下楚松硯翹起的衣領邊緣。
完事,顧予岑拿過楚松硯手裡的礦泉水,後退了步,“明天還是這個時間,别遲到,下次催你,我可不會再陪你演戲來哄着林庚這個傻子了,也别讓我親自來找你了,明天記得換成溫水,如果是手磨咖啡就更好了。”
他語氣輕緩地說着。
話音落地,顧予岑湊近,在楚松硯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下。
楚松硯嘗試躲避,他卻早就料到楚松硯的躲避軌道,用手将他的臉重新掰正,然後親下去。
“晚安哥,早點睡。”
顧予岑打開門,出去前,還将房間裡所有燈都打開。
燈光刺眼,楚松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縫裡。
門再次關緊。
房間重歸死寂。
楚松硯在原地站了半晌,直到門外傳來司機同林庚的交談聲,他才大夢初醒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林庚聽見動靜,扭頭看見他的臉,微微錯愣,下意識問:“你不是去樓下看車了嗎?”
“看完了,回來拿個東西。”楚松硯笑着說:“餓了吧,先去吃飯?”
林庚遲疑數秒,“咱倆不是還沒說完……..”
“先吃飯吧。”楚松硯說:“我有點兒餓。”
林庚看司機一眼,問:“哥,咱們昨天說那個飯館,現在還開門嗎?”
司機看了眼時間,思索片刻,說:“應該是還開着門,但是開車過去要二十分鐘,如果餓得厲害,可以就近找一家餐廳,我知道一家俄餐還不錯,應該比較符合你們的口味。”
“那咱們去附近那家俄餐吧?”林庚看向楚松硯,問。
“都行。”楚松硯說:“随便吃一點就好。”
林庚看出什麼,低聲問:“你是不是又胃疼了?”
“沒有。”楚松硯搖頭否認,“别多想,進屋換套衣裳吧,外面在下雪,你穿這身會冷。”
“沒事。”林庚擺明不在意,“前幾天下雪我不也穿的這一套,我抗凍。”
“今天。”楚松硯稍加停頓:“特别冷。”
“好吧。”林庚也不是油鹽不進,聽他這麼說,就重新回到房間去換衣服了。
楚松硯和司機在門口等候。
司機給家裡人發信息報備。
楚松硯低頭看着地面,像在發呆。
下一秒。
顧予岑的房間門再次被推開。
“回來換套衣服,現在過去。”
他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從楚松硯對面走過去。
電話那邊,胡年的聲音格外清晰。
楚松硯的耳朵上像蒙了層隔膜,他聽不見别的,隻有一連串尖銳的的耳鳴聲。
直到顧予岑帶來的的聲音徹底消失,一切才恢複正常。
林庚終于出來。
“走吧。”
楚松硯淡淡地應了聲:“嗯,你倆走前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