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舊兩點一線,除了每天多帶一份早餐外,一切與往常一樣。
當然也要除了......
晚間的教室裡,文秋坐在木挽楓旁邊,神色認真地看着講台,右手奮筆疾書,左手則是放到課桌下,任由大小姐玩弄。
木挽楓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隻手百無聊賴地撐着下巴,一隻手抓着文秋的手捏捏,時不時還要撓撓她的掌心。
木挽楓掃視一圈早就趴成一片的同學們,靠在窗上慵懶地問小跟班:“音樂鑒賞需要做這麼多筆記嗎?”
文秋看一眼自己滿篇不知所雲的鬼畫符,嚴肅地點點頭。
“什麼時候這麼好學了。”大小姐不滿嘟囔,打了個呵欠,“選修嘛,混個學分就夠了。”
說完,木挽楓收回手趴在桌上,加入瞌睡大軍。
文秋悄悄松了口氣,放在腿上的左手酥酥麻麻的。
嗯,一切與往常一樣,除了大小姐更加粘人外。文秋一度懷疑大小姐是不是突然患上皮膚饑渴症了。
那邊老師還在講大和弦和小和弦所帶來的聽覺體驗,這邊文秋已經停下筆,偏頭看大小姐的睡顔。
就如一直強調過的,大小姐很好看,好看到每一根細小的絨毛都讓文秋心生喜愛。
握筆的手微動,文秋翻開新的一頁,在上面以筆尖代替,細細描繪大小姐的模樣。
畫到鼻子時,文秋看着垂到鼻尖的一根發絲發呆,那根頭發随着大小姐的呼吸被吹起,又垂下,如此反複。
心間微癢,文秋擡起筆尾輕輕将它撩開,發梢從大小姐的唇上劃過,擾得大小姐抿了抿。
“大小姐,你真的要出國嗎。”文秋低聲輕問。
回答她的是舒緩的下課鈴。
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教室裡空空蕩蕩,有些冷清。
文秋看着熟睡的大小姐,沒有叫醒她。
窗外的樹葉在風中亂舞,絲絲冷氣從沒有關實的窗縫裡鑽進來。
文秋側身傾斜,将大小姐身後的窗戶拉緊。
回身時,木挽楓也恰在此時醒來,下意識擡頭。
文秋的雙唇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從大小姐的嘴角擦過。
像一片羽毛緩緩落到水面。
很輕,輕到隻要對此多問一個字,或多解釋一句話都是小題大做。
文秋坐直身子,眼睛飄忽不定,忍住下意識想要舔唇的動作,說道:“大小姐,歐學姐大概在等你,我們走吧。”
恍惚了心神的木挽楓聞言眉頭一皺,有一瞬的不忿。
想一想,大概是因為她的小跟班十句話裡,有九句要提到歐姐姐,甚至每天的早餐都要特意給歐姐姐多帶一份。
明明答應過不對别人好的。
可是...她都是把多餘的早餐一起給自己,再由自己送給歐姐姐。
她的小跟班在幫自己追求喜歡的人,她應該欣慰的。
但,為什麼會感到不快呢。
木挽楓找不到原因,霸道地哼了一聲,起身從小跟班面前離開,留給她一個不滿的背影。
被丢下的文秋暗自懊惱。
大小姐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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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上,歐奇陰斜靠着圍網,在手機上查論文資料。
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二十了,她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緩解用眼疲勞。
自那次答應木挽楓陪她散步後,木挽楓隔三岔五地就纏着她出來“約會”,一來二去,這件事也成了幾人的共識。
有時候,歐奇陰都覺得自己被這兩個學妹帶壞了腦子,不然怎麼也跟着她們一起“扮家家”呢。
是的,歐奇陰一直将木挽楓的追求當作一場兒戲,她從始至終都不覺得木挽楓喜歡自己。
想到這裡,歐奇陰無奈輕笑,她不明白木挽楓為什麼這麼偏執地認為她喜歡自己。
在她看來,木挽楓在自己身上表達出的強烈愛意,更像是宣洩。這股情感從何而來、又為何轉移,她無從得知。
思考間,木挽楓從操場入口進來,步履匆忙,帶着一絲淩亂。而身後不遠處是唯唯諾諾的文秋。
比起自己,歐奇陰覺得木挽楓喜歡文秋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木挽楓快步走到歐奇陰旁邊,二話不說挽着人就開始散步,像個無情的打卡機器。
歐奇陰收了手機,拉着她放慢腳步,主動抛出話題。
兩人就像操場上的其她情侶一樣散步、聊天。
“偶爾停下腳步,看看皎潔的月亮也不錯。”歐奇陰仰頭感歎。
“嗯對。”
歐奇陰眼底帶笑,又指了指月亮旁邊的星星,說:“還有那些星星,雖然沒有明月那麼醒目,但也閃爍着屬于自己的微光。”
“嗯沒錯。”
這明顯敷衍的回答沒有讓歐奇陰生氣,反而讓她覺得有趣。
此時她們已經走了半圈,歐奇陰轉頭看向入口處。
文秋照常坐在草坪上發呆,低着頭不時敲敲腦袋,似乎在煩惱着什麼。
“你的朋友看上去有點困擾。”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