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于文亦綠的緊張,柯然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他挑眉,下颚輕擡,示意文亦綠注意身後。
文亦綠瞬間會意,“啪”的一聲關上房門。
走廊恢複安靜,一如往常。
“那個,柯少,其實我......”文亦綠站如針紮,一向冷靜的自己突然渾身發熱,急得滿頭大汗,隻為找出一個合适的理由。
如果沒被柯然看到,自己大可以說是榮希泉用藥過量引發易感期,為了不出醜所以關在副樓裡。榮希泉沒有證據,隻能吃下這個暗虧。
可現在是被柯然看到,文亦綠首先想到的不是此事暴露,而是柯然他會怎麼想,會不會識破自己的往日的純良僞裝?
另外,誰能告訴他原本婉拒了宴會的柯然怎麼又會出現在榮家?
無數個可能在文亦綠心中交織,他呼吸急促,大腦過載,曾經引以為傲的過人冷靜能力在柯然面前蕩然無存。
空氣中彌漫着若有若無的雪衫加紅酒氣息。
文亦綠面前投下陰影,是柯然突然靠近。他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帶着煙草氣息的修長手指輕輕撫摸文亦綠的臉頰。
文亦綠飛快算計的眼眸倉惶間對上柯然英挺的俊臉,他愣住,沒從對方臉上看到除去好奇以外的其他情緒。
此刻柯然視線專注,仿佛數學家在研究什麼難題。
柯然沒管文亦綠的波濤洶湧,他隻是輕輕揉搓着文亦綠的臉頰,末了看看拇指。
沒有擦粉,看來是真的白裡透紅啊。
柯然了然,好奇衰減。他離開副樓,文亦綠愣了愣,随即跟在身後。
原本的解釋被柯然打斷,大招過了積蓄期就再也用不上了。文亦綠雙手攥拳,幾秒後松開。
他隻能坦然面對未知。
副樓外,何重在走廊等着。他看到文亦綠時顯然疑惑,随即打招呼:“沒想到在這裡見到文秘書,我還以為你在宴會廳呢。”
文亦綠尴尬一笑,心裡擰巴。
好吧,目擊證人加一。
柯然颔首:“文秘書衣服髒了,你給他找一套新的。”
何重這才注意到文亦綠沒有穿外套,在寒冷的冬天顯得非常單薄,像一棵随時都會被風吹垮的小樹苗。
“文秘書請跟我來。”何重伸手示意文亦綠跟他走。
文亦綠猶豫片刻就跟何重離開,何重不虧是全能秘書,他的車上什麼都有。
“文秘書雖然要比柯少矮,但是身形差不多,改改應該能穿上。”何重當着文亦綠的面拿出一套洗幹淨的西服外套,然後又拿出針線縫補了一下。
文亦綠看到何重動作如此娴熟,有些淩亂:“呃,何秘書,這樣不好吧?”
他的外套在前面處理食材的時候沾上血水穿不了,但随便找一件衣服湊合就可以。眼下何重要把柯然的西裝外套改成他的尺寸,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我專業裁縫,一會兒就好。”何重嘿嘿一笑,示意文亦綠不用擔心自己的手藝問題。
事實上,文亦綠确實不是擔心這個,而是:“......這可是柯少的衣服,我......不敢穿。”
雖然這件外套顔色跟文亦綠的外套很像,但是衣服質地和版型完全天差地别。文亦綠跟在榮希樂身邊也有幾年了,知道這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穿的西裝都是高級定制的,而依照柯然的級别,等級會更高。
這也意味着衣服價格昂貴,文亦綠把柄被柯然抓住,對方按兵不動,他小心翼翼,眼下可不敢再做任何讓柯然不高興的事。
“哎呀,這可是柯少親口吩咐的,我不敢不從啊。”何重放下針線,彈了彈衣服,然後遞到文亦綠面前:“文秘書,你就穿上吧,不然柯少會不高興的。”
何重跟在柯然身邊那麼多年,早就養成了心領神會的本領。雖然柯然看似是随口一說,但何重知道自家老闆是認真的。
如果小文秘書不領情,估計會傷心。
何重一想到這兒,普通的大衆臉上露出一個會心笑容。
柯然會不高興嗎?
文亦綠像是觸發關鍵詞,渾身一個激靈,立刻把衣服穿上,頗有種低服做小的感覺。
柯然衣服昂貴,做工精緻,穿在人身上無形中帶着氣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文亦綠心裡錯覺,他總覺得自己能從這件衣服上聞到柯然的氣息。
那種漫天大雪飄過雪衫林,滾燙紅酒咕嘟嘟冒泡的氣息,淩冽而溫暖。
回到宴會廳,突然出現的柯然讓宴會進入高潮,他的關注簡直要比今天的壽星榮老太爺還要高。
此時不少權貴都圍繞在柯然身邊,努力活躍氣氛。而柯然表情一直都淡淡的,笑容疏離客氣,得體的同時釋放不感興趣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