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雙關。
男人吐舌,讪讪離開。
許久後文亦綠才從黑暗記憶中緩過神來,這些年他麻木成長,還以為忘記了一切,卻沒想到故意忘記的往往是刻骨銘記的。
該死,那群人,都該死!
文亦綠咬牙切齒,緊握雙拳,蒼白俊美的臉龐染上怒意的紅。
“沒事吧?”柯然輕輕撫摸文亦綠的頭發。
文亦綠:“......沒事。”
他從柯然的懷抱中離開,很輕松,後者并沒有太多束縛,隻是狹長明亮的眼眸中帶着探究和心疼。
柯然仔細觀察文亦綠:“确定沒事?”
文亦綠搖頭:“嗯。”
柯然若有所思,随即促狹一笑:“你剛才怎麼了?吓我一跳。”
車子爆胎後,一路跟随的保镖随即開道,所以文亦綠才會如此輕松從最内側車道一路變道到應急車道。等到他們停穩後,柯然下車跟保镖回合,他覺得車輛爆胎有問題,讓後者去查,自己跟文亦綠先坐其他車走。結果等到柯然回到自己車上時,就看到文亦綠那渾身顫抖出汗的模樣。
文亦綠臉色極為慘白,他死死抓着方向盤,不斷喘氣,哽咽在喉間的話像是求救又像是呐喊,密密麻麻的汗水附着在皮膚之上,就好像是溺水之人的最後之言。
柯然頭一次看到這樣驚慌失措像個迷茫孩子一般的文亦綠,平時對方機警又狡黠,明明城府極深卻偏偏愛裝傻白甜。他到底有怎麼樣的過往,才造就了如此複雜的底色。
那個才是真正的你?
柯然清冷的眼眸染上複雜。
“......做噩夢了,讓柯少擔心,真是抱歉。”文亦綠慘淡一笑,身形好似有些不穩。
柯然下意識伸手去扶,但手停在半空。
“走吧,坐另一輛車去。”
柯然讓開駕駛位的門口,他一離開,外面冷風呼嘯而過,吹得文亦綠渾身顫抖。
“好。”
闆寸男守在一輛黑色大G旁邊,明明今天氣溫2℃至-1℃,可他隻穿着一件軍綠色的外套,裡面是白色汗衫,蜜色肌肉極為誇張,鋼筋鐵骨,一看就十分能打。
“柯少。”看到柯然後,闆寸男收斂了不屑的神情,斂眉颔首的模樣倒是格外老實,就像是張牙舞爪的獵豹在主人面前收起自己的利齒。
“這是阿琦,從小跟我一塊長大的,現在是我的保镖。”柯然指着闆寸男對文亦綠說,然後又指着文亦綠對闆寸男說:“這是文亦綠,你叫他文秘書。”
對于阿琦以及一旁随行保镖隊伍的出現,文亦綠并沒有什麼驚訝之色,雖然柯然平時作風神秘低調,可他是百年财閥柯家的家主,身世頂級,暗中保護他的人隻多不少。
比如上次釣魚的時候,崔明朗就曾在叢林中看到狙擊手。自己一路暢通無阻,是柯然算到了他會來。
一想到自己的處心積慮在别人眼裡隻是過家家式的耍心機,文亦綠莫名emo。
别人都說柯然手眼通天,跟他對着幹隻有死路一條。當時文亦綠還天真以為這是傳聞,現在想來是他太過于天真。
文亦綠安靜跟在柯然身邊,兩人坐在後座,阿琦負責開車。
“文秘書是哪裡人呀?什麼時候學的駕照?”阿琦模樣兇狠,卻是個話痨,一直叨叨說個不停。
文亦綠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柯然,後者對此沒什麼反應,隻是在認真看iPad上的資料,顯然是習慣了。于是為了不冷場,文亦綠開口。
“我是南方人,大二才學的駕照。”
“哦,南方人。”阿琦了然,他挑眉,眼珠一斜:“可是聽文秘書說話,完全沒有南方口音啊,想必你在首都待了很久吧?”
“也沒多久。”文亦綠淡淡看向窗外。
他來首都才六年而已。
“其實我也是南方人來着,”阿琦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不知道文秘書今年回家過年嗎?我們一起啊,我開車載你。”
“好好開車。”柯然突然開口。
阿琦吐吐舌頭,有些委屈:“老闆,你不給我講話也不給我聽歌,萬一我開車睡着了怎麼辦?”
“那明年清明節我來看你。”柯然語氣很涼。
文亦綠讪笑打圓場:“要不我開吧?”
“不用文秘書,你坐好,我讓你見識一下沙漠之二雕的水平。”阿琦邪邪一笑,帶着露指手套的手熟練挂擋,腳踩油門,霸氣的轟鳴聲連車内都聽得一清二楚。
阿琦車技果然了得,三個小時的車程硬是縮短為兩個小時五十分。
下車後,站在車門口的文亦綠有些好奇:“所以你為什麼叫沙漠之二雕?”
他此言一出,頓時覺得一旁的柯然氣壓有些變化,好似醞釀着風暴。
隻是已經興奮過頭的阿琦完全沒有察覺,大大咧咧:“因為我的車技是在沙漠裡跟老闆學的,他是沙漠之雕,我就是沙漠之二雕......咦,不對,有殺氣!”
“啊!”
車門被關上,貼着黑膜的玻璃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車輛密封性良好,饒是如此也聽到阿琦的慘叫聲。
文亦綠笑容尬住,隻能默默為阿琦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