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華貴奢靡的私人宴會變成CFSB的執法現場,氣氛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榮民長面色鐵青,拄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一時沒緩過勁兒來差點心肌梗塞。随身的管家立刻上前攙扶,并且拿出一瓶藥。
文亦綠視力很好,看到了藥品上的包裝,眼睛閃過一絲精芒。
就在群龍無首之時,榮德勝站了出來,他拍着榮希泉的肩膀,像個溫和安撫的長輩:“去吧希泉,調查清楚也好還給你清白。”
榮希泉憤怒無比,他被帶走時特意看了文亦綠一眼,眼神無比陰毒。
文亦綠雲淡風輕,仿佛隻是一個看客。
因為這一場鬧劇,宴會也辦不下去了。榮民長被送到房間休息,股東竊竊私語。
這時榮德勝咳嗽幾聲,讓所有人都看向他:“諸位,今日實屬意外,我現在這裡代替父親給大家賠禮道歉。但請大家不要擔心,榮氏内部有監察部門,我們一定會積極配合CFSB的調查,絕對不會包庇任何一個損害榮氏集體利益的人,哪怕他是榮家子孫!”
榮德勝看似是在安撫股東情緒,實則卻變相坐實榮希泉指使商業間諜一事。榮希泉的親生父親、榮德勝二哥榮德安指着他破口大罵:“閉嘴吧你,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不要瞎嚷嚷。”
“二哥,CFSB辦事風格如何你比我還清楚。”榮德勝面對親二哥的指責十分冷靜,“在沒有确切證據時他們是不會貿然行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重新審計去年榮氏财報,撥亂反正,給諸位股東一個交代。”
榮德勝把話都說完了,股東們也不好多說什麼,紛紛告辭離開。
榮德安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立刻氣勢洶洶上前,狠狠朝文亦綠掄去一巴掌。
文亦綠後撤一步躲開,榮德安沒站穩直接臉朝地摔了下去。
“你,你為什麼躲開?”榮德安被人扶起,他鼻梁被撞斷,開始流鼻血。
“二榮總不好意思,我不記得員工守則裡寫着員工要接受領導的暴力毆打。”文亦綠很是冷靜。
“你......”榮德安指着文亦綠。
“好了二哥,你還嫌不夠丢臉嗎?”榮德勝大聲呵斥,他聲如洪鐘,竟然唬住了不少人。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封鎖消息,不要影響榮氏股價,還有派人到CFSB那裡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好早做打算。而不是在這裡大呼小叫像個怨婦一樣!”
榮德安被自己弟弟指責,眼睛瞪大,他指着榮德勝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榮德勝沒理他,而是轉身看向文亦綠。
“好孩子,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
“不敢當,我隻是負責執行小榮總的命令罷了。”文亦綠低頭,故作謙虛,三兩句就把功勞推到榮希樂身上,“是小榮總率先發覺到邵達的不對勁兒,所以才想出誘敵深入這一招。”
周圍還有一些沒有離開的股東,他們聽到這邊的談話後走了過來。
“原來是小榮總的功勞啊。”
“真是後生可畏。”
“看來下一屆榮氏掌權者為你莫屬了。”
榮希樂被恭維,他有點懵,□□德勝卻站在他旁邊跟股東們談笑風生。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怎麼邵達就是商業間諜了?而且還跟榮希泉扯上關系。榮希樂想找文亦綠問個清楚,卻發現對方早已消失在人群之後。
離開榮家,文亦綠終于能喘過氣了。
隻是外面天色并不好,霧蒙蒙的,已經開始飄雪。
“感冒才好,帶上傘吧。”一把長柄傘遞了過來,唐秋璱表情很淡。
文亦綠下意識摸了摸鼻子,有點像被教訓的無措小孩。
他之前在古福寺劈柴時沒防護好導緻感冒,吃了藥後緩解了不少,但是聲音依舊沙啞。
沒想到唐秋璱還記得他生病。
“謝謝。”
文亦綠默默接過傘,但唐秋璱卻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榮夫人......”他連忙叫住。
“小綠,你是個好孩子,□□家是泥沼,你為什麼就是要趟這場渾水呢?”唐秋璱幽幽歎息,她背影挺拔纖細,像一株玉蘭。
這聲歎氣罕見的帶着濃濃惋惜和不解,唐秋璱在面對不争氣的兒子和不擇手段的丈夫時都不曾如此難過,卻對文亦綠的所作所為産生了失望的情緒。
“你也去找榮德勝幫忙了對吧?果然,母親說的沒錯,我還是那麼愚笨。”唐秋璱自嘲,手背搭着額頭,眼睛裡淚光在閃。
她是真心實意喜歡文亦綠,打心底裡把這個乖巧懂事的孩子當成自己的第二個兒子。所以她把從榮希樂身上沒有得到回應的母愛傾注到文亦綠身上,這才打破不問世事的底線帶着文亦綠去見自己的母親唐薇,還幫忙求一個機會。
那時她真的以為文亦綠隻是想要揭發榮希泉的惡行,求一個公道,卻沒想到文亦綠隻是在給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做嫁衣。
他加入了他們,一個天使跟惡魔同流合污。
唐秋璱很失落,就像是自己精心養的小貓非要跟外面的野貓一起去流浪,為掙脫開狠狠反咬自己一口。
她的思緒像一片落葉被風吹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