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然一句驚醒夢中人,文亦綠本來懷疑這個人是榮希泉那邊派來的,就算不是也大概率跟他有關系。畢竟自己當着衆多榮氏股東的面檢舉榮希泉,說最恨自己的無非就是他們。
可這件事是在泊車之後發生的,在那段時間車鑰匙就沒離開過自己身上,不會有人能找到機會偷溜上車。
“你說他想勒死你,是怎麼個勒法?”柯然又問。
文亦綠比劃了一下動作,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這樣。”
柯然起身上前,他擋住了大部分光線,陰影完全将文亦綠籠罩。那股淡淡的紅酒雪衫氣息再次撲面而來,卻讓文亦綠格外安心。
“是這樣嗎?”
柯然伸出自己的手,他的手溫暖而寬厚,十指修長像雜志中的手模。他隻用一隻手就能掐住文亦綠的脖頸,卻為了更加還原用了兩隻手。
脖子被兩隻大手卡住,文亦綠逐漸覺得呼吸困難,他想要掙脫,卻隻能死死揪着柯然的衣角。
柯然居高臨下,感受文亦綠越來越薄弱的呼吸,那狹長清冷的眼眸毫無感情,像無機質的玻璃珠。
“是這樣嗎?”柯然嗓音低沉,光影完美展現了他優越的骨相,在那張俊美如鑄的臉上彌漫着玩味,像暗夜裡蠱惑人獻祭的惡魔。
文亦綠艱難點頭,他呼吸有些不暢,紅唇微張。
柯然眸色一暗,拇指摩挲着文亦綠的嘴唇,直至對方嘴唇變得更紅。
“他不是想勒死你。”他松開手,按着文亦綠的肩膀借力給對方。
文亦綠大口呼吸:“呼,什,什麼?”
“他想要按住你的頸動脈窦,以此達到讓你迅速暈厥的效果。”
柯然坐了回去,他驟然離開,文亦綠突然覺得有些冷,默默裹緊被子。
“讓我暈倒......”文亦綠困惑無比,然後了然:“原來如此,他發現無法弄暈我後就搶方向盤,看來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想要殺我。”
結果自己命大,出了車禍都沒死。
“放心,何重已經去調查了,那人再狡猾總會露出破綻。”柯然安慰文亦綠。
文亦綠壓下滿腹心思,對柯然擠出一個苦澀笑容。
“可惜了柯少。”他突然低聲說,有些洩氣。
“怎麼了?”柯然一愣。
“沒來得及讓柯少看到這出好戲......”
如果他沒出這件事,柯然就會順利到榮家,并且在其他股東的解釋下“了解”情況。這樣一來,柯然就會得到一項關于榮家的把柄,對未來一步一步收回榮家在榮氏的權力做鋪墊。
這也是文亦綠的最終目的,私心上說,他想借此在柯然面前展現自己的學習能成果,不說邀功,隻要能得到表揚就好。
柯然微微一怔,随即啞笑,伸手揉着文亦綠的小腦袋。
“怎麼,看好戲難道比你的安危還重要?”
文亦綠點頭:“他們以前有多嚣張,剛才就有多狼狽,柯少沒看到真的有點可惜。”
畢竟這出戲是文亦綠精心策劃許久才上演的,結果最重要的觀衆沒來,他心裡有些小失落。
“我看到了。”柯然輕聲說,隻是聲音太輕,正在苦惱的文亦綠沒聽到。
他相信文亦綠的心理素質,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心大”。第一時間糾結的不是新出現的敵人,而是為自己沒看到好戲而難過。
真是太可愛了。
柯然目光炙熱,嘴角一直上揚。
文亦綠剛醒,還需要休息。柯然沒打擾太久,隻是等到文亦綠熟睡後就離開病房。他剛出門,在走廊等候許久的何重立刻走了上來。
“怎麼樣?”柯然淡聲問。
“車頭損毀嚴重,行車記錄儀儲存卡丢失,但錄像已自動傳輸至雲端,我去廠家總部調了過來。”何重遞過IPad,上面有一段視頻。
視頻一開始很正常,隻是突然變得嘈雜,車輛開始失控,最後墜入山溝,緊接着畫面一黑。
柯然看完後直皺眉:“不對。”
何重也點頭:“确實不對,廠家那邊回複說這個行車記錄儀是自行關閉,并且記錄卡也不見了。根據車頭的損傷情況判斷,在擋風玻璃依舊完好粘連的情況下,記錄卡不會飛出車外,除非......”
除非有人故意拿走記錄卡。
而拿走記錄卡這個舉動對躲在車上的那人來說多此一舉。
何重邊說邊觀察柯然的表情,突然不敢說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柯然下令。
他看着病房,表情很淡,卻眸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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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亦綠躺在病床上,下意識摸着額頭上的傷,許久都沒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