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文亦綠醒來時還有些懵。
身後暖洋洋的,禁锢在腰上的手強壯有力,即使在睡夢中也從不松開。
“醒了?”柯然嗓音低沉,帶着剛醒的性感。
“嗯。”
兩人起床,一起站在鏡子前刮胡子。文亦綠餘光瞥見柯然的動作,随後眼睛一睜。
他沒想到柯然用的是手動剃刀。
銀質剃刀帶着金屬材質特有的冰冷,刀片薄利,輕輕一劃就能讓手指裂開一道口子。
“用過嗎?”柯然遞給文亦綠一把新的剃刀。
文亦綠搖頭,眼神有些迷茫,完全沒想到高高在上的柯家家主竟然用如此直白的工具,他還以為會是什麼高級電動剃須刀之類的。
“以前在沙漠的時候就用這個,習慣了不想改。”柯然自然看出文亦綠的所思所想,手上熟練的打着泡沫,然後塗到文亦綠臉上。
“别動,萬一傷到了不要哭。”柯然略微彎腰,保持跟文亦綠同一高度。
文亦綠微擡下巴,後腰抵着洗手台。雖然兩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但一大早就膩在一起還是第一次。
他們呼吸交織,剃須水的淡淡清香撲鼻,分不出是誰更香一些。
文亦綠有些發燙,心跳如鼓。柯然手指在他臉上劃過的時候,讓他不自覺想起大床上這雙手是如何的火熱撩撥,把他埋藏在冰山之下的熔岩給釋放出來。
可柯然的動作親昵大膽,可他的眼神卻很專注,就像是雕刻家在創作一般,從不分心。
這讓腦子裡充斥着顔料的文亦綠有些羞愧,默默垂眸。
“好了,”柯然擦幹淨文亦綠的臉,看着光潔白皙的漂亮臉蛋,他眼裡旖旎靓麗,充滿滿意之色。
文亦綠在柯然家裡用完早餐,他真的該走了,但起身後卻不知道如何告辭。
“我讓阿琦送你。”柯然放下咖啡,好整以暇。
“不用了柯少,太麻煩你了。”文亦綠推脫。
“不麻煩,至少你沒有不告而别。”柯然意有所指。
文亦綠語塞,低着頭看腳尖。
他知道柯然在說上次的事,自己走得很僵硬也很别扭。事後文亦綠為自己的失态而羞愧,但他沒有時光機,不能回到那一刻做一個得體的告别。
“本來還想把禮物給你的,幸好這次你還在。”
柯然從管家手裡接過一個木盒,盒子不重,但散發着木質的清香。
“這是什麼?”文亦綠好奇。
“打開看看。”柯然莞爾,“這是我從芬蘭帶給你的禮物。”
盒子裡裝着一副白桦樹皮編制畫,畫中的少年站在花園裡,笑容明媚燦爛。
文亦綠怔然。
這是......他嗎?
“喜歡嗎?”
文亦綠默默收好盒子,用力點頭:“謝謝你柯少,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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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後,不知道是不是柯然在背後授意,雖然榮希樂被孤零零丢在餐廳裡,但他沒發怒,也沒找文亦綠麻煩,仍是老老實實上班坐牢,仿佛那晚上的事不存在一般。
但文亦綠卻總能隐約察覺到那股殺人的視線,但等他擡頭望去時,那殺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哎呀文秘書,今晚上又要加班了。”小蔥抱着一大沓文件走了過來,苦不堪言。
為了人設,榮希樂一改奢靡作風,把原本的八位秘書助理優化得如今隻剩下兩位,原本擁擠的辦公室突然變得空蕩起來。
“你說崔助理為什麼突然辭職啊,難道是找到下家了?”小蔥突然變得八卦起來。
“不清楚。”文亦綠扶了扶鼻梁上的防藍光眼鏡,目不轉睛盯着電腦屏幕,修長手指飛速敲擊鍵盤。
“真是上班上不死,那就一直上班上到死。”小蔥吐槽,悶悶不樂抱着文件回到自己座位上。
晚上十一點半,榮希樂的辦公室終于熄燈,他架着一個公文包走了出來,看起來有些疲憊。
“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就回去吧。”他按着眉頭,表情有些凝重。
“好。”兩人異口同聲。
榮希樂不由得多看了文亦綠一眼,眼神帶着一絲玩味的戲弄:“明天我爸媽要去莘莘福利院參加活動,到時候會來很多有份量的媒體。文秘書你今晚上多辛苦一些,進整個流程,确保萬無一失。”
“明白。”文亦綠點頭,态度很恭敬。
榮希樂嘴角一抽,像是翻了個白眼一樣,随後自顧自離開。
等他走後,小蔥有些同情地看向文亦綠。
“文秘書,你真的辛苦了,又要熬一個大通宵。”
“沒事,剩下的工作我來做吧,你早些回去,家裡不是還有人等着嗎?”文亦綠笑了笑,手上動作不停。
聽到“家裡人”三個字,小蔥臉上露出暖意,他關上電腦和加濕器,朝文亦綠感激點頭後也離開了公司。
三十層辦公大樓人去樓空,唯獨文亦綠的辦公室還亮着燈。他像一隻精密的表,齒輪相互依托轉動,永不疲憊停止。
突然手機“嗡”了一聲,是新消息。
文亦綠停下動作,伸伸懶腰扭扭脖子,随即解鎖手機屏幕。
“已找到她的行蹤,還有當年被拐孩童的父母。”
消息是崔明朗發來的,簡單的文字卻讓文亦綠舒了口氣。
“辛苦,注意安全。”
對方沒有再回複消息,文亦綠起身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繼續幹活。
後半夜的時候他在工位上睡了幾個小時,天一亮就馬不停蹄的趕往莘莘福利院布置場景。
莘莘福利院是首都衆多福利院中最不起眼的一家,但也正因如此,榮德勝才把這裡選為宣揚自己慈善和藹的舞台。
原本破敗的福利院裝潢一新,爛泥巴路鋪上青石闆磚,就連雜草都沒了蹤影。
一群群穿着新衣服的小朋友們站在大門口,正熱情的朝榮德勝跟唐秋璱打招呼。
榮德勝穿着一身低調的唐裝,他親切的半蹲着,跟每一個小朋友打招呼。早已收到邀請的媒體正在拍照,甚至還有電視台的記者在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