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個小時後,飛機落地薩魯鎮,這裡距離赫爾區還有七個小時的路程,文亦綠跟齊晟需要先坐車然後轉水路過去。
“赫爾區正在混戰,部分區域有轟炸機執行任務,我們直接坐飛機過去不安全。”車上,齊晟向文亦綠解釋。
文亦綠淡淡點頭,目光從未移開過車窗。
薩魯鎮并不屬于赫爾區,但由于離得太近,躲避戰亂的赫爾區居民紛紛在此落腳。不同國家的人混雜着,如同牆面上花花綠綠的塗鴉。
司機在加油站停車,準備加油。齊晟不喜歡汽油的氣味,于是下車等候。
文亦綠也跟了出來。
“來一根嗎?”齊晟掏出煙點燃。
文亦綠瞥了他一眼:“加油站不能抽煙。”
齊晟叼着煙咧嘴一笑:“薩魯鎮沒有這樣的規矩。”
他挑眉,示意文亦綠看某處。
文亦綠順勢望去,就看到加油站的工作人員竟然帶着武器。
司機正在跟他們交涉,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還拿出一張證件後,工作人員檢查後才放下武器幫他們加油。
“薩魯鎮的加油站都是私人的,這裡治安很亂,很多人都加不起油,為了防止有人過來搶劫或者偷東西,油老闆就雇了這些人。”齊晟意有所指,“他們都是從赫爾區逃出來的罪犯。”
最後他難得正色說:“文亦綠,你既然選擇跟過來,就小心些。”說完就抿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放棄了。
“或許你不會理解,但是我能适應這樣的環境。”文亦綠很冷靜,注視那些手拿武器的人的眼神也很冷漠。
他的經曆注定他不會是什麼良善之人。
聽到文亦綠的回答,齊晟略微驚訝。打火機竄出火苗,點燃了香煙的尾部。
齊晟深吸一口,嘴裡漫出煙霧。
“我可以幫你引薦給肯得,但至于該如何做如何談,就是你的問題了。”
“多謝。”文亦綠眼眸流露出感激,他頗為誠懇的說:“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見文亦綠如此認真,齊晟嘴裡的煙差點掉在地上,還被嗆了幾口:“咳,不至于,不至于。”
他其實也沒做什麼,文亦綠作為洛蘭灣項目的資方之一,總會跟肯得打交道的。他順勢買一個好,算是借花獻佛。
但文亦綠卻不這麼認為,畢竟眼下赫爾區戰亂紛飛,各方勢力盤根錯節。齊晟敢帶他過來,還幫他牽線搭橋,已經實屬不易。
最後,齊晟掐滅手裡的煙,難得語重心長:“但跟他們打交道你一定要小心,千萬要記住這裡是他們的地盤。”
強龍不壓地頭蛇,饒是貴為織标太子爺的齊晟,在跟赫爾區那些人打交道時,都不得不小心謹慎。
畢竟在這裡,殺人不犯法。
文亦綠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司機已經加完油,正開車過來。突然響起一陣吵鬧聲,一群約莫十來歲的小孩子推搡着一個男孩經過。在路過文亦綠身邊的時候,那個男孩一頭栽倒在地。
男孩渾身傷痕累累,眼睛和嘴巴都流着血,手指頭光秃秃的沒有指甲。
但他有一雙特别明亮的黑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文亦綠,像折翼的鳥兒。
“快快快,快把他送到約克叔叔家,然後我們就能換糖吃。”
“快走,被裝死。”
有幾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男孩走過來,想要把小男孩抓走。
但小男孩卻生出了反抗的力氣,狠狠朝對方的手咬去。大孩子們吃了痛,直接踹了小男孩一腳,還撿起石頭砸他的眼睛跟鼻子。
“你們在幹什麼?”文亦綠忍不住喝了一句。
隻是他講的是英文,但薩魯鎮講赫爾語。
齊晟也對眼前的一幕皺眉,正巧司機過來,看到老闆表情不好後就開始沖那群孩子呵斥。
司機室當地人,他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那群孩子們本來還有些憤憤不平,結果在司機掏出武器後,頓時蔫吧了。
他們做鳥獸四散,蹲在街角不遠處觀望着。
“這是怎麼一回事?”齊晟問司機。
司機會一些蹩腳的英文,在他費勁的講述中,文亦綠跟齊晟這才勉強知道真相。
原來這群孩子準備把小男孩送到一個名叫約克的人的家裡換糖果。
“為什麼去約克家能換到糖果?”齊晟有些不解。
“那人是個戀童癖。”司機知道一些實情。
齊晟抿唇,一副吃到屎的表情。
文亦綠則蹲在來查看小男孩的傷勢,雖然對方灰頭土臉鼻青臉腫,但不難看出清秀的外表。如果小男孩出生在和平國家,一定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
“别怕,你會沒事的。”文亦綠小聲安慰,手靈巧的劃過對方的脖子,掀開衣領。
小男孩似乎被文亦綠的舉動吓到,趔趄了一下摔進文亦綠的懷中,然後推開他跑了。
文亦綠站起來,表情平靜。
“像這樣無父無母被欺辱的孩子,不管是在薩魯鎮還是在赫爾區都多的是,你救不完的。”齊晟走過來,他雙手抱臂,挑眉歎氣,似乎是在感慨文亦綠的善心。
小男孩跑得很快,消失在了剛才那群孩子離開的街角。
齊晟還以為文亦綠被現實打臉有些沒回過神來,于是下了一劑猛藥:“你救不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對你感恩戴德,反而會偷走你的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