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你的時候我才發現的。”郁遠青理直氣壯道。
……
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想看我出醜。
都夏決定做一個安靜的觀衆,後半段她都很安靜,安靜到幾乎要睡着。
忽然,現場開始放超大聲的音樂,拉拉隊進來跳舞。
都夏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這一段舞蹈是她認為的今日最佳。
舞蹈過後,一個主持人叽裡哇啦說了些什麼,都夏沒聽懂,郁遠青看起來也像是沒聽懂,隻是瞄了都夏一眼。
“又怎麼了?”都夏已經産生心理陰影。
還沒等郁遠青回答,現場響起如浪潮一般的尖叫聲和口哨聲,都夏很僵硬地轉過身一看,差點昏過去。
果然人怕什麼就會來什麼。
屏幕上赫然是她和郁遠青的臉。
郁遠青看着她,雖然戴了口罩,但眼睛在笑。
都夏尴尬萬分,笑也笑不出來。
這是棒球比賽的傳統項目——“kiss camera”。被鏡頭捕捉到的情侶要接吻。雖然有時候捕捉到的也不是情侶。
總之要接吻。
都夏此刻多希望這是一個夢。
在現場熱烈的歡呼聲中,郁遠青率先把口罩摘掉。他知道這個環節的主持人是很執着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他把帽檐往下壓一點,五官除了嘴巴,都被遮擋在陰影之下。可那種遮擋給人更大的想象空間。
現場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都夏已經溺亡,她愣在那裡,隻有眼睛在眨。
郁遠青沒有急着吻上去,他攬過她的腰,将她微微往前一拉,另一隻手輕輕撫摸過都夏的臉頰和鼻子,他小聲道:“可以嗎?”
都夏沒反應。她感到很窘迫。
“可以借位,放輕松,我是專業的。”郁遠青安慰道。
他将大拇指墊在都夏的唇上,吻上去的瞬間頭輕微轉動,正好擋住攝像機。大屏幕上最終呈現的就是都夏不到四分之一的側臉。
一吻結束,郁遠青重新戴上口罩,對着攝像頭比了個抱拳的手勢,主持人放過了他,相機很快開始尋找下一個獵物。
都夏暈暈乎乎的,一直安靜到晚上坐回房間。
“你被拍到有關系嗎?會有人認出來嗎?”都夏坐在沙發上發呆。
“我和錢萊說過了,他說沒關系。”郁遠青回答道,“你不是說他也很支持我的嘛。”
都夏越想越尴尬,最後決定直接睡覺。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身側的床墊凹下去一些,郁遠青躺了上來,把被子重新蓋好:“這有什麼,别人又不知道你是誰。”
都夏本來的性格雖說比較敏感,但沒有那麼脆弱。可入行以後,她的性格在慢慢被重新塑造。
入行的時候,她地位很低,被各種人罵。導演罵、副導演罵、制片罵、總編劇罵,那種罵通常還會上升到一種人身攻擊,比如“你的腦子是幹什麼長的?事情做成這樣,你沒有羞恥心的嗎?”
那個時候聽了隻是覺得難過。後來因為劇本的事,和公司鬧掰,她有嘗試到網上曝光,最後被公司公關。所有的輿論都引到她身上。
什麼碰瓷大編劇、自導自演想黑紅、眼高手低等等。
她也經曆過大規模的網暴。
人很奇怪,明明知道那些毫不相關的人對你造成不了什麼實質的傷害,可那些話語還是真的會刺痛人心。
加上她一事無成、被公司裁員,又好像突然之間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都夏的性格有了改變。
大家稱這種改變為——成長。
她三思而後行、做事留痕迹,不引火燒身,不惹怒他人。
成長談不上好壞,他就是發生了而已。
漸漸的,都夏習慣于回避一些東西。
這天晚上,都夏夢到自己回到高中時期。她鼓起勇氣去表白,看見郁遠青和另一個女生手牽着手。
她從夢中驚醒,坐起身來,準備喝口水。
郁遠青也跟着她起身,伸手開了盞小夜燈。
“我口渴,你繼續睡。”都夏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傳來敲門聲,“嘟嘟嘟”,很有節奏感又透着某種焦急。
都夏倒水的動作一滞,郁遠青已經起身站到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