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能掩蓋生活中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夏和郁遠青還沒有抽出時間來好好聊一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就被日程趕得團團轉。
酒店更隐秘了,地理位置也就更偏僻了。從山上下到拍攝地點所需的時間成指數暴漲,然而已經定好的工作卻不以兩人的意志為轉移。無奈之下,都夏之能把起床的鬧鈴調到越來越早,郁遠青的妝發都改在車上完成,餐食是能省則省。
就這麼連軸轉了一個星期,兩個人每天回到酒店都累成狗。
都夏一刷開房間門,就歪歪扭扭地直奔卧室,毫無活力地癱倒在床上。稍一閉上眼睛,立刻就如昏迷過去一般。
郁遠青把晾好的衣服收進來,又在浴缸裡放好水,這才轉去叫都夏。
他蹲在床邊,輕輕拍了拍都夏的肩膀:“嘟嘟,可以去洗澡了。”
“馬上。”都夏閉着眼睛回答,身體卻一動不動。
“現在就去吧,别拖了。”郁遠青輕聲哄着。
“冬蟲夏草不需要洗澡。我是一根冬蟲夏草,冬蟲夏草現在要冬眠了。”都夏已讀亂回。
郁遠青無聲一笑,把都夏打橫抱起來,順着她的胡話亂說:“21世紀的冬蟲夏草都是要洗的,現在推崇人人平等,我們也要尊重蟲草的人權。”
都夏被他逗得咯咯笑:“現代社會還怪文明的。”
“那可不嘛。”郁遠青單手托住都夏,另一隻手鋪了塊浴巾在地上,然後緩緩把都夏放下去,“自己洗,可以嗎?”
連這都要用商量的語氣?
都夏嗖地一下睜開眼睛:“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會幫我嗎?”
“看來你還是嫌不夠累。”
都夏抱臂斜靠在牆上,故作成熟地撩起頭發:“沒有耕壞的田,隻有累死的牛。”
“牆上涼。”郁遠青上前一步把都夏攬進懷裡,低頭對上都夏挑釁的目光,視線卻被她眼下的烏青吸引。他擡手覆在都夏眼下,歎了口氣,眼裡滿是心疼。
“别摸!眼下最容易出細紋!”都夏在心裡感歎郁遠青的傷春悲秋。明明平時那麼陽光向上的一個人,怎麼隻要和她在一起,就總是歎氣。
郁遠青收回手,又幫都夏捋了捋頭發,沉聲道:“明天的拍攝就在酒店,你别去了,在房間休息吧。”
“沒事,工作歸工作,我很有職業操守的。”
“真不用了,明天是那檔綜藝的收官,工作人員會很多的,而且連酒店都不用出,我一個人可以的。”
郁遠青很堅持,都夏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她閑下來也好,起碼能收拾一下房間。礙于郁遠青的身份,他們的房間并沒有讓保潔打掃,隻是定期叫人來清理了垃圾。衣服、鞋子、箱子早就亂成一團。
準确來講,是她的衣服鞋子大亂鬥。郁遠青這個人自律極簡到有些變态,除了在櫃子裡軍訓的工作用品外,幾乎沒什麼東西。床的兩邊泾渭分明,一邊清早就鋪過,整整齊齊;另一邊像被炸過一樣。電腦、文件都長到床上去紮根了。
晶瑩剔透的洗衣凝珠被倒進滾筒裡時,都夏收到了錢萊的電話。
“你和遠青……還好吧?”錢萊的語氣聽起來有幾分試探。
“……什麼?挺……好的吧。”都夏不明所以。
看來不是奎參傳媒要挖人,錢萊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他把電話切成免提,會議室裡藝人團隊全都屏氣凝神。
“是這樣的,郁遠青今天淩晨突然給公司報備,說要準備和公司解約。”
“嗯。”都夏的語氣很冷靜。
“這件事你是知情的嗎?”
“郁遠青的合約什麼時候到期?”都夏回避他的問題。
“……是這樣的,他本來已經和公司談好了要續約的。” 錢萊解釋道。
“那就是合約快到期了。合約什麼時候到期?”都夏打斷錢萊的思路。雖然他和郁遠青私交甚密,但說到底,經紀人的工作就是買賣藝人,他們眼中的藝人就是棵金燦燦的搖錢樹。
錢萊一個手勢,工作人員立刻把合同遞上來:“合約……原定的時間就是下個月。但是郁遠青和公司現在是深度捆綁的,還有很多商業代言、活動沒有完成,現在解約,給公司帶來損失不說,對于郁遠青的個人發展也不利。我是想請都小姐勸一勸他。”
都夏想了想問道:“那他有提到解約的原因是什麼嗎?”
”他沒有細說,隻是說他想過平常人的生活。我們也知道他這幾年上升期,工作也累,我們可以給他放假,調整後續的工作安排,不一定需要走到解約這一步嘛。“
“我知道了,我會和他聊一聊的。但畢竟這是郁遠青自己的事,最終決定還是由他來做的。“
“那當然那當然,就是想請你和他說一說,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我們談。畢竟花了這麼多年才走到現在這個位置,這時候放棄就太可惜了。再加上他家裡的情況,解約隻會讓他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