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臨單膝跪地,“少主武藝了得,在下敬服。”
她收回劍,雲淡風輕地插回劍鞘。
“還早着呢,等來日上了戰場,你再說這話也不遲。”
言臨笑了一聲,語氣溫潤道:“我想,少主天縱英才,武藝超群,想必排兵布陣也不在話下,屬下拭目以待。”
“好啊,我推測這幾天定有敵襲,到時候你就看好吧。”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便有幾萬人前來攻城。父親有意鍛煉她,也想趁這個機會讓她在軍中立威。
她便帶了一隊精兵,不但大破敵軍,還以極大的人數差距追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之後的幾次戰鬥,她都赢的漂亮。
至此之後,軍中之人上下敬佩,再無異議。
如今她麾下有三員猛将,言臨智謀過人,相比于沖鋒陷陣更适合做一位軍師。言冰暗殺功夫了得,可在悄無聲息間取敵人項上人頭。而言水管理内務的能力是一把好手,處理各種繁瑣事務不在話下。
而最後一個言止,是她在巡視城内布防時,偶然撿到的。
那麼一個大活人,滿身鮮血的躺在暗巷裡,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她趕緊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很微弱,但好在還活着。
這姑娘手上滿是繭子,一看就是練家子,這滿身的傷痕,足可見當時戰況如何慘烈。
她讓言水找了處僻靜的院子,把她擡進去,又找了大夫給她療傷。
這人身份成謎,她派人調查了她的背景來曆,并在城中暗中抓捕元兇。
若她是燕雲人,發生這種惡劣的傷人事件,她必須要管。
若是中原人,那還得查清事情原委後,再做決斷。
“燕雲戒備如此森嚴,平日裡偷盜之事都鮮有發生,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都是我平日監管不力。”
言水平時也管城中巡邏,出了這種事自然覺得自己失職,這些天在她的命令下立刻增多城中巡邏的次數。
她翻動手裡的公文,道:“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會有矛盾,這種事避免不了。你若是有責任,那我這個少主更是責無旁貸了。不過傷人者極有可能還在城内,我隻怕會傷及無辜百姓。你吩咐下去,各處都把精神給我打足了,護好城内安全最重要。”
那姑娘的身世很快便調查清楚了,姓謝,是中原人。家中世代習武,在中原頗有名氣,可也因剛正不阿的作風招惹不少小人。前些日子,滿門皆滅,隻留下一女殺出重圍,逃到了燕雲。
燕雲與中原互不相犯,仇家忌憚葉家也不敢胡來,她隻有逃到這裡才能有一線生機。
“謝家也算是名門世家,忠義之士,可惜了。”她長歎一聲,這世道,好人不長命。
正巧,這時下人來報那姑娘醒了。
她和言水過去時,她正直直盯着頭上的房梁,眼中又是沉痛,又是不甘,混雜了多種情緒,讓人看着心揪。
“多謝救命之恩……”謝止撐着坐起來,臉色蒼白,聲音有些無力,“在下已經覺得好多了,稍後便離開,不能再添麻煩了。”
“行了,就你現在這小身闆,還沒走出城,自己就先倒下了。”葉則清把她按下去,“燕雲之内不得有傷人殺人之事,中原的恩怨我管不着,但是發生在燕雲我就不能坐視不理。你先養傷,之後你要怎樣,我也管不着了。”
謝家姑娘養傷時,一點也待不住。苦練武藝,隻為報仇。
那日,謝姑娘腳步堅定,來到堂前,雙手抱拳,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今日我便離去了,叨擾多日,添了許多麻煩。葉家少主的恩情,我銘記于心。隻是我身負血仇,不得不報。若手刃仇人後,能僥幸留下一條性命,自當效忠少主,一生不改。若是……止如今身無長物,或許隻能等下輩子……”
則清道:“此去危險重重,一路珍重,我救了你的命自然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過,為你尋醫治病不過順手罷了,這些天也隻不過是借你個地方修養練武。我不用你效忠,報完仇也不必回來。”
謝止沒有回答,但看到她堅定的眼神,便知她已經下定決心絕不更改。
半年之後,謝止報了仇,果然還是回來了。
帶了滿身傷痕,明明該如釋重負,但表情卻依然如之前那般死寂沉重。
孑然一身,獨立世間,無處可回,無處可去。
從此她便留下來,入了言子輩。
她執意隐去姓氏,以言止自稱。
她說,她不配做謝家人。
為了報仇,做了違心之事,犯了謝家忌諱。
她絕不悔,但錯了就是錯了。
她再也不是謝家人,這個姓氏隻能深埋于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