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因九月正式進入高中前,随嘉聿便帶着她搬到了離學校比較近的地方,多虧小刀有門路,幫忙打聽了一間小但看起來不太舊的屋子,雖然還是一間單間,房東好心隔出了一個做飯的小空間,稍微做一點油煙味沒那麼大的菜,這日子倒也過得舒心自在。
沒想到裝上床後,整個空間顯得更加局促。老徐和小刀來家裡吃喬遷飯的時候,四人席地一坐,幾乎将房間空餘的地方全部占滿,老徐一開始沒說,但酒勁上來,就拉着随因和随嘉聿那邊叨叨:“床倒是好床,軟硬有度,沒木闆床那麼硬,硌着不舒服,也不會太軟把腰睡壞了。”
“我精挑細選的。”随嘉聿和他碰杯,又往自己嘴裡送了進去,一口幹完,充滿醉态,像是翹着尾巴驕傲道出的一樣。随因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偷摸着想要給自己倒一杯試試。她還是不太娴熟,被小刀瞄到,一把告到了家長那頭:“随嘉聿——你妹妹偷酒喝——”
“我都成年了,喝一口沒關系的吧。”随因嘟囔道。
兩個人并排坐着,随嘉聿自是聽見了,不知道哪裡戳到了他的笑處,臉上的表情飛揚着,他擡手胡亂搓了兩下她的發頂,原本被包住的碎發都散落在了額前:“沒關系。”他扭頭對小刀道:“孩子長大了,哥哥也管不住了。”
随因卻是一把抓住了随嘉聿捏在杯子上的手,往自己嘴邊送,下一秒五官頓時糾在了一起,随嘉聿在一旁遞紙,老徐卻是一下子抓住了某個關鍵,他連忙道:“床雖然好,但是就一張啊,你妹妹現在大了,再不培養點那什麼意識,日後可不行,你得注意點。”
“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地闆再鋪一層被子也能睡覺。”
老徐瞪着眼想不出後面的所以然來,于是仰頭将剩下的酒灌完,顫顫巍巍站起:“你們喬遷我沒忍住喝太多了,改天再帶幾個菜來,我有事要說,現在想不起來了。”
小刀也站了起來,攙着他一起走出門,小刀一向沉默寡言,今日也是如此,酒就着菜,不至于喝多但醉意還是有的。兩人腳步頗有些虛浮,随嘉聿想要送他們走,但被攔了下來:“别送了,你也喝得不少,别讓妹妹擔心了。”
随因給他們遞了兩杯水,喝完之後這才合上了門,外面的腳步聲漸遠,回頭看時,随嘉聿正靠在牆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随因走過去,踮腳将唇送到了他的面前,随嘉聿回吻了她。
随嘉聿那滿腔的酒氣本該苦澀,進入到她口中卻泛着絲絲的甜味。随因不知道自己身體湧出的熱感和醉意是從何處而來,她的酒量當真那般差勁,還是在昏黃的燈光之下,被這虛幻感沖昏了頭。
這裡他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她愛的人同時也愛她,他們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感受着對方的所有。
這一切太過于圓滿。
老徐和小刀是個有本事的人。這是随因和他們待久之後得到的新印象。
暑假的放映廳日日都是小高峰,随因借由随嘉聿這層關系,得到了有史以來的第一份工。她幫着老徐打掃散場之後房間的衛生,還借推銷觀影時的小零食賺取了不少的傭金,後面兩人也竟然能坐在一塊談笑起第一次見面時的暗藏刀鋒,二人笑意難掩。
而随嘉聿這邊就算再忙,他對随因事事都要親力親為。
比如上班前一定會為她準備好早餐,還會給她準備好今天要穿的衣服,還要抱着她去洗漱,一開始随因有些不習慣,後面習慣了也就由着他來,随嘉聿在每天上班前會把随因送到老徐店裡,離開前也不忘囑咐随因,中午不要吃些對身體不好的,晚上要等着他下班來接她,這才會走。
老徐笑着打趣他那家店成了像托兒所一般的存在。
就連随因,也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在随嘉聿面前又沒完全長大。
為什麼說他們有本事呢,還得是那天,老徐說要關門休息幾天,結果過去了一禮拜都沒回來,随家兄妹以為出了什麼事,猶豫着要不要去報警,隔天老徐和小刀就帶了一堆的東西來到他們家裡。
打開拉鍊,DVD倒是占少數,各式各樣的衣服占了絕大部分。随嘉聿和随因這才知道他們一起去了隔港。
“這是什麼?”
“賺錢的門路啊。”老徐說着将袋子裡的衣服全部都倒出來,“我看了,雖然隔得不遠,但人家那邊可穿得潮流,我上次就想和你說這事。”他抓起一件上衣,比在了随因的身前,“雖然男人穿衣講究,但論審美,還得是女人,我這次專門去人家公司轉了轉,那什麼總裁,都是靓得不行的女郎,怪不得人家能把品牌做那麼大。”
随因聽着覺得有些好笑,她問:“你說你是個體店老闆,她就見你了?”
“那就肯定不會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