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露戴好手套走上前去,沒有理會一些衣物被褥之類的東西,伸手就往那堆書本裡找。
“你爸爸當時開了一個五金建材商店對吧?來你家找他的那些人,說不定是他的生意夥伴。咱們清虹市是港口城市,做建材的,很容易會參與進一些大宗的進出口生意。能找到些财務表單也好。”
方洋沛嗯了一聲回答她,兩人就埋頭開始找東西了。
床上收攏起來的這些書籍,多是當時風靡的武俠小說,也有幾本名著。
可能是因為被塑料膜蓋住,還挺幹淨的。
徐晨露翻來翻去,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連一本日記之類都找不到,她不甘心,又拿起那些小說,一本一本地翻着頁去找。
整個房間就這樣沉浸在翻找東西的聲音之中。
這時候,方洋沛突然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99年前後,我們家好像确實是富裕了很多,當時我還聽到他們商量說要買小汽車。我姥姥也說過我爸走了狗屎運。”
徐晨露沒忍住笑出聲來,她一邊翻找着書頁一邊問道:“你姥姥真有趣。不過究竟是為什麼,總感覺她對你爸有種敵意呢,他去世時也是,嘴上不饒人的那種。”
她又解釋了一句:“當然不是說她怎樣怎樣,我的意思是說,他們這麼差的姑婿關系不太常見。”
方洋沛露出了一副很無奈的表情:“我姥姥她這人就是這樣的,對親近的人嘴都挺毒的,更何況是她讨厭的人。她就是太在乎我和我媽了。”
她又沉默片刻:“不,應該說是太在乎我媽了。她從一開始就覺得他配不上她,又經過婚姻嫁娶那些惹人煩的瑣事,她對我爸更加不滿意了。”
徐晨露也不知該作何評價:“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兩人又翻找了片刻,連小小的書頁夾層、衣服口袋都沒有放過,還是一無所獲。
大冬天的,把這些東西翻來覆去,徐晨露都熱出了一身的汗。
她見方洋沛表情不對,臉色陰沉沉的,知道她是有些失望了。
她自己心裡也有點失落,但還是安慰她說:“沒關系,前輩總是跟我說,越是重要的東西總是藏得越隐蔽。我能感覺到,我們現在這個方向是正确的!”
她們把弄亂的東西整理一番,用塑料膜将這裡恢複原樣。
方洋沛不放心地把這房間裡能放東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舊沒有收獲。
“我會去我認識的我爸的老朋友那裡問問,他當時鋪子裡有一個打工的夥計。也許能問出那個人的名字。”
“我回局裡也會開始調查當時做了口供的幾個人,再看看那個時間這個片區裡有沒有什麼異常的經濟活動。”
方洋沛把門關上,而後用鑰匙鎖住了。
回到門廳,徐晨露左看右看,猶豫一會,才問:“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廚房?”
廚房就是案發現場,楊宗席死在餐桌上,裡面應該還有那口半米多深的裝了毒酒的酒缸。
“可以的。”
方洋沛開始找鑰匙:“隻是裡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她們說不太吉利,桌子燒了,酒缸也拿去砸了。原來這裡沒有門的,隻放了個簾子。”
徐晨露咂舌,這家人“破壞現場證據”的行動力好強。
看來這個屋子也是被嫌棄不吉利,才被裝了門鎖起來的吧。
進去一看,裡面果然隻剩一個竈台,鍋碗瓢盆什麼的,也全被清空了,甚至在地上還躺着一張半破的黃色符紙。
唯一的一扇窗戶被報紙糊着,徐晨露試着推了推,窗子也是被鎖住的。
她看這個窗子很大,位置也不算特别高,就問方洋沛:“這裡的窗戶,是對着屋外嗎?平時也會鎖住?”
方洋沛回答說這窗子對着窗外沒錯,她回憶了一下:“平時鎖不鎖着,我記不太清了,但是做飯的話,應該是會打開窗透氣的。”
那麼就算沒有鑰匙,也可能有外人從這裡進來吧。
方洋沛看她一直盯着那扇窗戶看,對她說:“他們說案發時門窗緊閉,那這扇窗當時就是鎖着的。”
徐晨露還是說了自己的想法:“但投毒時窗子不一定是鎖着的。假設,我是說假設,有人故意要投毒,兇手可能就是趁着窗子開着的時候偷偷溜進來,兇手離開以後,窗子才被你們家的人關上了。”
“唉,要是當時有做可疑痕迹調查就好了。”
徐晨露懊惱時,鼻子習慣性地皺起來,方洋沛看到她鼻翼上有汗珠,就掏出紙巾。
她的手往前一伸,又退回來,還是叫住了她:“徐警官,擦擦汗吧。”
徐晨露轉過頭,看見方小姐在給自己遞紙巾,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伸手接過:“謝謝。”
徐晨露尴尬地用紙巾擦臉上的汗,邊擦邊想:方小姐,她是不是有點小潔癖呀。
老房子這邊都看過一遍了,她倆正要出門。
方洋沛這時才突然想起,姥姥今早提醒她的,不要忘記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