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露側着身對外躺,心跳卻久久慢不下來。
方洋沛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改變自己睡前的習慣,她靠在床頭,先是看了會自己店裡的賬本,略作整理,又掏出本子寫東西。
徐晨露聽到那邊傳來刷刷的筆觸在紙上的聲音。
她寫了一會兒,也停下了。
徐晨露沒聽到旁邊有放下東西關燈的聲音,反而是感受到身後有一具溫暖的身子,朝自己靠了過來。
徐晨露摒住了呼吸,輕輕閉上了眼睛,被子裡的手不自覺地揪緊衣服。
方洋沛傾身過來,對她說話,聲音距離她的耳朵極近:“晨露,我要伸手越過你去放東西,你不介意吧?”
徐晨露睜眼一看,原來她剛才太着急了,往床上一躺,完全沒發現自己占了有床頭櫃的這一邊位置。
徐晨露懊惱:“你放吧。”
她的身體壓下來,一隻手拿着幾樣東西伸向床頭櫃。
那麼一瞬,徐晨露感覺自己仿佛是在她的懷裡,當然,也僅在一瞬之間,背後那股溫暖離開了。
徐晨露看着她的床頭櫃,上面放着一盞台燈,此時是熄滅的狀态。
她的筆記本和賬單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放在那裡,就在徐晨露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完全沒有危機意識的嗎?徐晨露想起她第一次來這裡,方洋沛也是開着店鋪,自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在這些東西的旁邊,還有一盒香煙,已經拆封。
徐晨露終于問出了那個問題:“方小姐,你抽煙嗎?”
她聽到她回答:“我會抽,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徐晨露翻了個身,隻把眼睛露在外面,看着她:“剛才,我洗澡的時候,你是不是抽煙了?也是因為心情不好?”
明明特地去了外面,還是被徐晨露聞到了煙味,方洋沛向她道歉:“嗯,剛才還在想案子的事情。你讨厭煙味的話,我以後絕對不在你面前抽。”
哪知剛才還縮在被子裡的人,突然抽出身來,腦袋湊近方洋沛的鼻尖聞了一聞,一秒後又離開。
方洋沛驚訝地看着她,洗完澡的徐晨露臉頰微紅,彎着笑眼:“我是讨厭煙味沒錯。但你身上沒有那種我讨厭的味道。”
方洋沛久久無言,最後無奈朝她一笑:“那就好。但我以後還是不會在你面前抽煙的。不早了,睡吧。”
她伸出手去熄滅了房間的燈,小姑娘亮亮的雙眼隐匿在黑暗中。
夜裡,雪越下越大,天光微亮之時,雪停了,隻在地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徐晨露的生物鐘相當□□,雖然她隻睡了不到6個小時,她還是在早上六點半之前醒來了。
她睡眼惺忪,醒後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把手機上未響的鬧鈴關掉。
她掙紮着坐起來,房間裡空調還嗚嗚地吹着,房間門合上了,昨晚睡在身邊的人已不見蹤影。
她用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亂發,下了床後披上自己的外套。
她剛剛走到門後面,就聽到外面有人在低低咳嗽,她把門打開,方洋沛不在客廳裡,她又走向廚房,就看到方洋沛正在竈台前面做東西,裡面有燃氣聲,和油滋滋作響的聲音。
方洋沛聽到動靜,轉頭看了她一眼,又轉身回去繼續做早餐了:“你起了。早餐快好了。”
徐晨露見她臉色不似剛睡醒的人那般紅潤,反而是蒼白的,便問她:“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對方也沒有否認:“嗯,去把你的電車騎了回來。我記不太清你們警局的上班時間了,就覺得早點挺好的,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徐晨露在餐桌旁坐下,默默觀察她一會兒,看她熟練地做早餐,她還在清晨冒着嚴寒幫自己把車開了回來。
她在心裡覺得方小姐真是一個頂好的人。
吃完早餐,徐晨露來到一樓,方洋沛把電車放在了屋内,已幫她清理好積雪了。
徐晨露第一次帶着好心情去了警局。
一上午的時間匆匆過去,見習警察們經過幾個小時的忙碌以後,趁着午休,都蔫在座位上,辦公室裡充滿一陣沉悶的氣氛。
徐晨露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對着上面的東西琢磨。
昨晚她們得到的線索并不好追查,最明确不會造假的碼頭的提貨單,記錄在上頭的那些貿易公司雖然都有一個中文名字,但卻都是境外的企業,憑她,是無法掌握那些企業的具體信息的。
她專心緻志的樣子吸引了蔣芸芸的注意,她悄悄走到徐晨露座位後面,打算吓唬她。
蔣芸芸從徐晨露身後看清了筆記本上的内容,徐晨露正在看着的那一頁,被她畫了一個簡單的表格,列着那些建材的名稱、數量以及價格。
蔣芸芸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在煩惱裝修的事情。”
這一聲可把徐晨露吓得不輕,她下意識地合上筆記本。
轉頭去看,原來是蔣芸芸這個不老實的,藏在她身後,正壞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