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好幾天過去,她們才湊出時間來。
而被徐晨露注意着的巨峰集團最近也沒有什麼動靜,反而是專案組那邊,狀态低迷,局内甚至有了他們将要撤出的傳言。徐晨露對專案組不甚關心,雖然先前借了他們的名号套到線索,也沒有真的打算同石磊有個交代。
為了她和方洋沛的安全,現在她是一個人也不敢相信。
在這種情況下,她隻能按部就班地調查着,既不知道調查的進度是否足夠,也不知道調查的終點是什麼。
唯一的好事就是,她的感冒修養幾天後就好全了。
她痊愈以後,何青蓮搬回了家裡的洋房,把土豆也一并帶走。上班前下班後,家裡沒有了小狗鬧騰的身影,她竟感到不太習慣。
尤其是得知方洋沛也是動物愛好者,她的心思又活絡起來,要不是工作太忙,她一定會養隻寵物。
畢竟看望寵物從來不失為邀請别人到家做客的好理由。
今天的天氣不好,徐晨露來到公用電話亭所在的路口時,天空開始飄雨。她把車停好,趕忙撐起一把傘。
原先公用電話亭所在的位置,因為公路的擴建,現在成為了空曠道路上一塊不起眼的地方,兩邊的樓房沒有後退,公路擠占了當時的人行道。
于是現在的人行道十分逼仄,所以徐晨露很讨厭這樣的陰雨天氣,在人行道上走着,還要提防街邊屋檐時不時滴落的雨水。
她拿出照片對着這條街道細細比對,井蓋的位置幾乎沒有變化,路燈往人行道方向移動,綠化帶同理,隻街邊商鋪大變樣。
她邊走邊注意躲着路上的水坑,人行道上坑坑窪窪的,看來不久後市政又要重鋪路面了。
突然眼前一雙靴子踏進小水窪裡,大片水花被激起,有不少落在那雙靴子上,鞋子表面一瞬間就又多了幾處泥污。徐晨露驚叫一聲,潔癖發作起來,擡頭看看這是哪個倒黴的路人。
在她身前,傘下的女人正好奇地看着她。
“方洋沛!”徐晨露喊了她一句。
方洋沛腳部挪動幾分,靴子上的泥水就被甩了下來。“我站在旁邊看你好久,你對着地面研究什麼呢?”方洋沛把自己置身相同的位置,也低頭好奇地對着地面看。
隻是在發呆,順便還看到了你的鞋子是怎樣變髒的。徐晨露把手中的照片指給她看:“我在找井蓋的位置,全都對上了。确認無誤,這裡就是當年那個電話亭的位置。”
方洋沛目光環繞四周,電話亭位于一個十字路口,南北通的大道和東西向的小巷子交界處。這裡離高速路口很近,大道邊開滿了賓館和飯館,小巷子裡則多是咖啡館和文創店,現在是清晨,又下了小雨,好多店鋪都沒開張,才顯得這裡冷清。
“還記得那張老地圖嗎?當時這周圍飯館居多,還開了好多棋牌室和網吧。”方洋沛看向巷子裡,巷子很深,樓房一層以上的位置還保留着老房子的味道,有住戶侍弄花草,老舊的牆皮上爬着藤蔓,十足的斑駁。
“那我猜肯定也少不了地下賭場。”徐晨露也望過去,感歎道:“簡直是犯罪的溫床,好在這些年整治的效果不錯。”将一片混亂的城東地區打造成如今娴靜的氣質,廢了不少力氣。
在徐晨露看不見的地方,方洋沛眼神閃爍,她沒有答話。
倆人默契地往一個方向走,東港食品離這兒的直線距離隻有不到一千米,但要拐過兩個巷子,它所在的街道還是條上坡路。
雨下大了,那雙靴子就又踩過幾個水坑,伸出傘下時被雨水沖刷,恢複水潤有光澤的樣子。徐晨露好想把靴子上的水珠擦幹,再把鞋面擦亮。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産生這樣荒謬的想法。
“小心點!”方洋沛挽住徐晨露的手臂,她剛才沒看清路,差點摔了。
徐晨露小聲對她說謝謝。
方洋沛停了下來,她看向頭頂的傘面,發現自己的傘要大得多。
“讓我給你撐傘吧,你專心看地圖,我能給你領路。”“嗯?”徐晨露一時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兩把傘,你怎麼給我撐?”方洋沛笑得開懷:“你傻呀?當然是撐一把傘了,你過來試試。”
她被輕輕“揪”到方洋沛的傘下,方洋沛看她身子被罩得完全,笑了:“這把傘果然能夠容得下兩個人。”
懵懵懂懂的,徐晨露合上了自己的傘,站在方洋沛身旁。
她知道生病的人會比較敏感,可能聞到常人聞不到的氣味,可是為什麼她已經好全了,還是會這樣呢?雨水的清冽,泥土的腥臊,身邊人的香氣,就這麼突然地被空氣送入她的鼻腔,她隻能克制地轉過頭去,手指在地圖上翻動。
方洋沛看她收拾妥當,喊她:“走吧。”
她們于是繼續迎着雨水向前走去。方洋沛是個合格的“導遊”,時不時提醒她看好路面,也會提前繞過水窪,其實也不必這麼麻煩的,但徐晨露甘心被她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