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支小隊遭遇魔都埋伏,你父親與其他人負責斷後,由你母親攜帶老莊主信物,隻身前往連天野,遇到了千裡回援的陳勉。”
“如果那天,他們能及時趕回,五柳山莊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可惜的是,因為魔都眼線洩密,陳勉和你母親又遭到重創,再次走散。你母親——”
栾易山忽然頓了頓,問了一個問題:“你知道,老莊主有幾個兒女嗎?”
“三子一女?”尹曉棠并不清楚,老莊主殉節,他的兒女,除了後來鬼迷心竅的明正揚,其他人也随之犧牲了。那時候她還小,連父母都記不住,何況是其他人呢?
栾易山沒有直接告訴她這個答案,隻是輕歎一聲:“老莊主的小女兒,魔都禍世之時,正和陳勉一起行動。你母親見到她們,受陳勉之命,負責保護大小姐,抄近路趕回山莊。”
“但她們都沒有回來。”
“陳勉傷重,等她再次醒來,趕回山莊時,已無力回天。”
尹曉棠愣在原地,栾易山伸出手,攤開掌心,上面靜靜地躺着一枚陳舊的骨韘:“雖然我見你母親的次數并不多,但這一枚,我向你保證,屬于你母親,□□冰。”
尹曉棠不敢置信:“我,我娘的?”
“這是阿音交給金伯濤的,而金伯濤,希望你能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栾易山說着,眼神卻飄向了還在啃雞腿的阿音身上,對方正吃得高興,根本不理他們,他垂眸,又看向尹曉棠:“曉棠,我五柳山莊與聽海崖是世仇,但黎思之已死,聽海崖也已沉寂,今後何去何從,你自己做個決斷吧。”
話音剛落,栾易山便又将那枚骨韘朝她遞了過去,尹曉棠難免哽咽,小心翼翼地接過,眼淚就落了下來:“真是我娘親的嗎?”
“我從不說謊。”
尹曉棠将那枚落灰的骨韘緊緊握在手中,咬着牙,無聲痛哭起來。阿音聽到動靜,又飛快地飄到她身邊,見她哭得厲害,原本好奇的表情迅速變成了愠怒。她指着栾易山,似乎在斥責對方的無理,栾易山眼神一沉:“你來得正好,我也有些别的事情要問你。”
阿音氣得衣角都在用力,尹曉棠擦去眼淚,拉住她:“我很高興,你别生氣。”
阿音頭一歪,一臉困惑,尹曉棠攥着那枚骨韘,問她:“阿音姑娘,這是你給濤哥的嗎?”
對方點點頭。
尹曉棠又問:“那你是從哪兒得到的?”
“主人給的。”
阿音一筆一劃地寫下,尹曉棠懵懵地點了個頭:“李門主啊,那他又是怎麼得來的?”
阿音搖搖頭。
栾易山觀察着她的反應,低聲道:“你應當沒有生前的記憶吧?”
阿音指了指自己,仿佛在說:“我嗎?”
“是啊,難不成——”
栾易山忽然打住,将後半句“難不成我和曉棠是死人嗎”,硬生生咽了下去。
尹曉棠瞧瞧這個,瞧瞧那個,一手挽住一個人胳膊:“我們去屋裡慢慢聊吧,天都黑了,馬上要有蚊子咬我們。”
栾易山輕輕掙開她:“你先哄好這位大小姐吧,少跟我套近乎。”
“哦。”
尹曉棠剛剛還在感動,現在又碰了一鼻子灰,隻好擦幹淨眼淚,挽着阿音往屋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