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想上班。”
“别逼自己那麼緊,我都還不趕着投胎呢。”
“……”
“結婚了沒。”
“沒。”
“找個男朋友,月經就好了。”
“……”
“還有,少抽煙。”
“抽煙影響月經?”
“影響肺。”老頭手拿開,哼哼鼻子:“你身體調理的不錯,繼續保持,出去旅遊散散心,找個男朋友,就沒啥事了。”
“……”元一半信半疑地打量他。你說他不準吧,老頭确實把她這段時間的症狀說出來了,說他準吧,她又覺得找男的約一下就能治好月經不調實在難頂。為了不誤解老頭的意思,她剛要張嘴,對面就“害”了一聲嘟囔說:“年紀輕輕又漂亮,好好享受青春,沒的話就處一個呗。”
“……”元一給了他一個不露尴尬的微笑,也沒想多解釋。說:“所以我就是内分泌失調?”
“别的沒毛病了,不要老想些有的沒的事,心情好身體好,有朋友了要是月經還不好,你就要調理心情了。”
“那我要不要吃點藥?”
“有朋友了還沒信兒再吃。”
元一心裡不太滋味,考慮到老頭的性别這說不定就是他的惡趣味。男的包治百病?男的要都那麼管用,還要玩具幹什麼,跟開盲盒似的。區别可能就是自動化對決電動産品,有菌對決無菌。她如此想,面上還是帶着隻能在嘴角和眼角才能捕捉到的笑意虛心“接納”了。
她很久沒約會了,前幾天還在琢磨以前感興趣的很多男人現在在她心裡泛不出半點波瀾——偉大的醫療事業不僅讓她停滞了一年寶貴的青春,還在轉瞬即逝的九年裡剝奪了很多本擁有又轉瞬即逝的東西,太傷心的事不談,現在可以再加一條——性.欲。
聖十字國際醫生組織的總部在明波共和國境内,是一個在世界範圍内提供各種醫療援助的非牟利組織。組織裡聚集了衆多具有國際醫療精神的醫生,年年派往各地提供醫療援助。元一是薩黑爾塔合衆國的極少數民族。她的民族全世界隻有不到9000人口,基本都住在合衆國山區。這裡的女人普遍生性爽朗,熱情好客。但她卻是從小不愛說話的那茬。這裡的人結婚很早,常常讀完書十七八歲就結婚,生活和閑散。元一按部就班地在本地上學,到了十幾歲歲,就在父母已經開始讓她物色有本事的男孩時,他們忽然發現她的體檢和成績可以直接去首都讀軍.校裡的醫科。
父母非常支持她離開,并希望她越遠越好。他們覺得孩子遠走高飛謀生路是很有本事的事。隻要她能給他們個信報平安,她想去哪裡發展都可以,而且家裡孩子這麼多,他們不會孤單。
元一就這樣揮别了帶着三個妹妹兩個弟弟一個姐姐的父母獨自生活了。軍.校對于她這個已經自由慣了的人來說有點嚴格,入學沒幾個月就把她平時不服管教的樣子像是碾壓級的掰手腕給硬生生掰了過來(隻是看起來)。她認識了很多不錯的朋友,也認識了她的前夫。那個時候的她沒什麼更高的人生規劃,她的成績畢了業足夠去部隊醫院就職,她的導師三番五次勸她結婚這種事不用着急,她卻還是頂着一張時刻都像在放空大腦還有點倔勁兒的臉,揣着在她導師眼裡就是被騙婚的腦子去結婚了。
從結果來看确實像被占了便宜,不到兩年就離了。但事後她說也有她的問題,人生規劃沒定好的時候就結婚确實兒戲,當栽跟頭算了。
元一的第一場戀愛在十五歲,對比家鄉,她覺得外面的男孩遠沒有家那邊的質樸誠懇。如果問15到25歲在兩性關系上總結到的最大經驗是什麼,那她可能會說——男本位思維下的男人沒一個有本事的。
她帶着這些透徹的經驗在忙碌之餘偶爾遊戲于男男女女坦露的需求裡。她不建議别人效仿她,人生這條彎曲的不歸路像月影下枯黑的老樹,樹的枝幹總是向着出乎意料的地方去,在不可能的地方展出枝芽。她已經走了小半,看淡的東西不少,不介意的東西也數不出個具體,别人如果無法釋懷她能釋懷的東西,不見得可以“雲淡風輕”。
生死之外,盡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