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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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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縫吧!”主刀的女人把器具遞給護士,從炙熱的手術燈光線下移開,正轉動脖頸放松。

過來硬要打雜的骨科醫生站在一旁。

“快點,我餓了。”他像大爺一樣催。

“催什麼。”主刀瞪過來一眼。“沒事一邊呆着,你真是煩到家了。”

“啧,你能不能嘴巴幹淨點,”骨科醫生指着她。“我可從沒說過你煩,你給我憋住。”

“縫吧。”器械護士習以為常地對準備負責縫合的第二主刀說。也沒想解釋。她雙眼帶着笑紋,看樣子兩個人經常拌嘴。

元一眨了一下眼睛,開始下手。

這一年她25歲,以短期志願醫生的身份參與聖十字國際醫療的定點援助項目,是這批志願醫生中的十個外科之一,唯二的心胸外科。她跟着導師剛組成的團隊一起來,這台手術除了她都是聖十字的在職醫生護士。參加這個項目一方面是履曆經驗,另一方面,和她導師有關——這個性格潑辣的主刀醫生就是她的導師,剛過34歲——這個年紀的她,似乎無論做人還是做事業,心裡都已刮盡了軟爛的懵懂拘謹,韌得像根,蓬勃得像葉,才華遮天蔽日。

她的導師帶薪留職,常年在外參加聖十字的醫療援助,這一年受傷回來療養,李院長順手把他手裡天賦最好但不夠拼命的學生丢給了她。

“元一。”她叫她的名字。

元一穿戴整齊,謹慎地上前。那是她第一次觀摩她手術,行雲流水如米○林三星大廚做菜一般的絕美手法讓她歎為觀止。

“過來,來說說這叫什麼?”她剝開組織。

“這玩意有什麼作用?”她用工具指。

“我可以現在碰這裡嗎?理由。”她看着她。

“哦,來說說你發現的問題。”她換了重心。

初出茅廬的元一嚴謹地一一回答,沒給泰蘭尼臭罵她的機會。

“你雙手的功能健全嗎?”她饒有興緻地問。

“…我目前沒發現它有問題。”元一咽了口口水。

“太好了。”泰蘭尼早已未蔔先知地讓出位置,用眼睛指了指“開膛破腹”的病人。“你是今天第一個這麼肯定的學生,别墨迹,上手吧。”

泰蘭尼是她的師姐,也是她從天而降的半個導師。長路九曲十八彎,無論彎成什麼樣子,路還要走多久,元一都會記得她的眼睛。那棕色坦坦蕩蕩,泛着重重難關隻會讓她更加強大的骨氣,流轉着會讓凡夫俗子嗤之以鼻的傲氣,盛着毫不遮掩的純淨才華,光滑敞亮得像面露骨的鏡子,會映出一衆人的世俗,讓人自慚形穢。

“你可以跟我一塊去參加個聖十字的醫療活動,跟我的項目組,咱導師最新的實踐成果在那兒正好能救很多人,你也跟過台上手了。”她忽然幾乎是擅自決定地說。“你很适合來幹幹,聖十字的前線醫生看人都很準。”

這是泰蘭尼第一次對她提起這個組織,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将在很多有意無意的時候,一次又一次提起。元一知道,那是她的執念,是她的載體,是她這樣純粹的理想主義一定會堅守的戰場。無論是元一自己的,還是她,亦或是她反複提起的人,輪輪轉轉,有時甚至分不清這到底是她認識的人,還是隻是聽誰說到的,亦或是都混淆了——無論是活着的,還是已經不在的。

泰蘭尼對學生太挑剔,隻要了她。她被同學或老師學長稱和泰蘭尼一樣天賦優越,隻是不如泰蘭尼那萬裡無一矚目的熱情和毫不遮掩的奉獻精神。和泰蘭尼比,她更寡淡,更随遇而安,甚至可能,對自己天賦的價值認知不清。

“聖十字醫療的終身認證醫生都不是泛泛之輩。”她那時的未婚夫告訴她。“這個組織對成員的醫術要求很高,不但主項高,綜合能力也要突出,這是參加他們志願活動的基本要求。主旨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如果想當普通認證醫生,至少要有一年以上的援助經曆,還要做到每兩年能參加一次他們的援助活動才能保持認證醫生資格,有終身認證資格的家夥在人道主義醫療上的奉獻都不小。”

“但沒見咱這兒的什麼人想去?”

“要有這個本事啊,而且可能有生命危險。他們的短期項目最短三個月,去的很多地方條件落後,而且,戰亂風險很大。”男孩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相信我,那些地方的出事概率比城市醫鬧要吓人多了。老實講我敬佩他們這些人的人道主義精神,但,在哪兒都可以救死扶傷。泰蘭尼那個樣子…說實話,不适合咱,咱還是想留着命好好享受的,對吧?”

“看樣子能一直有認證醫生頭銜的都藝高人膽大。”

“是吧。”他聳聳肩。“總之,這地方被譽為「醫療從業者最初的信仰」,怎麼聽都帶着理想主義的虛空光環。你不會去的吧元一?”未婚夫摟着她。

“我去了難不成你會哭?”元一笑着問。

“我會哭的梨花帶雨。怎麼有你這麼傻的,你工作又不愁還要不顧老公去冒這種風險。不過真要去的話也可以,”他想。“等等他們的普通項目,評級低一些的相對安全,也算給她交差,回來履曆也有了,皆大歡喜。你可别答應她和她一起當認證醫生啊,她這種人太少見了。”

“我也要有那個本事吧。”

“你如果再上進點,說不定呢?不過為什麼要沒苦硬吃呢?”

泰蘭尼很不喜歡她的未婚夫,正如未婚夫不喜歡泰蘭尼。理想主義和現實主義的交鋒在元一的兩頭攪弄,泰蘭尼對未婚夫“自私自利的利己主義”的隐晦批判與未婚夫對泰蘭尼“空中樓閣般濟世精神”的陽奉陰違在那不長不短的時光裡日夜無休地争鬥,她談不上占誰,那時的她一邊喜愛風流倜傥的未婚夫,一邊敬佩将一切都甘于奉獻于人道主義的師姐兼導師泰蘭尼;他們的傲骨針鋒相對,元一從不設想他們見面的樣子——兩人站在一起那一刻,必會撞擊出尖銳的鳴響,哪怕隻是她心裡的回蕩,也一定會帶來一地的狼藉,無處落腳。在這本質為讓她成為什麼模樣的醫生的問題上,他們站在各自的高地激烈角逐,她試圖中和,直到屬于泰蘭尼的聲音和人生以遠不該如此戛然而止的方式蕩然無存時,那個猶豫而觀望的自己才真正地奪門而出,帶着永遠結不上的疤,每個夜裡都若隐若現地發癢。

很癢,很癢。

這晚一如既往睡得不好,多夢。

六點,天已經泛了半邊的白。她尋床頭櫃的手機,不在。四處摸找幾下,在枕頭邊兒。檢查了一下可能會淩晨發來的信息,想起了什麼,點開通話記錄,昨晚的電話打了十六分鐘。

她記不得這通電話的結尾,顯然,在她沒有應答之後,對面還是等了幾分鐘。

她洗漱收拾紮了個馬尾,從大路到小巷,胡同到街道,跑了一個小時的步。熱汗不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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