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覺湖上不知何時飄滿了星星點點的蓮花燈。
覺得有趣,司寒走到船頭俯下身,伸手輕輕撥了撥水面。
蓮花燈順着波紋逐漸漂遠。
順着那蓮花燈飄去的方向,司寒擡頭望去。
隻見那頭水面上靜靜浮着一艘四層高的大船。
燈火通明,倒映在湖面上更顯華美。
靠的越近,司寒甚至能聽見船上傳來的陣陣管弦絲竹之聲。
一時看入了眼,不知不覺間,司寒的半個身子都探出了船外。
忽而一隻手握住她的肩膀,用了點力氣将她扳回來。
“小心。”
是宋歸年的聲音。
司寒轉頭問他道:“這地方是……你小時候來的?”
宋歸年眯了眯眼,望向那邊,說道:“沒來過,但是這裡的老闆我認識。”
司寒一聽這話,覺得真是奇了,聽他這語氣,望仙樓的老闆與他的關系應當很是不錯。
以他從前那冷淡的性子,怎麼還會結交這樣的朋友。
正巧這時靠近了望仙樓。司寒正疑惑着,這地方看起來也沒有能上去的地方,如何進去時。
隻見望仙樓裡的夥計一點點放下折疊起來的階梯,直到他們的小船上。
宋歸年率先走在前面。回過身朝司寒伸出手。
後者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一手提着裙擺一步一步跟着上去。
甫一進這樓裡。司寒隻覺一陣一陣的清風陣陣,樓内不用香薰,卻裹挾着些許淺淡的花香果香,倒是更顯自然。
在外頭看不出來,此時進來了才發覺這樓裡也很是熱鬧。
往來之人看着皆是氣度非凡。
司寒暗自在心裡思忖道:那船夫果然說的沒錯,能來這裡的人,大都是非富即貴的。
夥計将他們二人帶到雅間内,又斟上茶水。随即退了出去。
司寒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問道:“那夥計怎麼不問問我們要吃些什麼?”
宋歸年屈起一根手指,有節律地敲打着桌面,一手支着腦袋,歪頭看向司寒。
“望仙樓的規矩,每日的菜品隻能由這裡的老闆來定。”
“每日的菜品都不一樣,卻總是能得到客人的喜愛。也算是難得。”
司寒恍然,這規矩倒是新鮮,老闆看起來也是個有才的人。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沒過多久,一道一道的菜品被呈上來,香氣撲鼻。
樣式精巧,是司寒從前未見過的。就說這珍珠丸子,顆顆圓潤飽滿,外層晶瑩剔透,裹了一層蜂蜜。倒顯得像是白玉一般。
司寒夾起一個嘗了嘗,唇齒間霎時溢滿香氣。
香甜的蜂蜜中和了丸子的膩味,司寒從前從沒見過這種做法。
此時一口吃下去,眼睛都亮了。
因着這些菜品,席間司寒都沒怎麼顧得上和宋歸年說說話。
更讓她驚喜的是,最後上來的一些糕點,味道還是清新。
她原先還覺得再沒什麼點心比得過宮裡的。
卻沒想到這望仙樓裡的,比之那日宮宴中她所嘗到的,也是分毫不差的。
心覺驚訝,司寒咽下嘴裡的那塊糕點,興緻勃勃地說道:“這裡的味道竟能比得上宮裡的。”
“難怪這望仙樓的老闆這麼大的規矩,京中的權貴們還是絡繹不絕。”
宋歸年唇角勾出一點淺淡的笑意,給司寒倒了一盞剛剛端上來的米釀。
“嘗嘗這個,是這個時節獨有的米釀。”
司寒接過來放在鼻尖嗅了嗅,似乎略帶着點桂花酒的味道。
她此前從未飲過酒,最多也就是喝過母親做的藥酒之類。
是以此時她隻輕輕淺酌了一口,馥郁香氣就這樣順着唇邊鑽進去。
司寒眸中難掩驚豔之色。
對宋歸年道:“想不到你認識的這個老闆确實還有幾分本事。”
宋歸年聞言試探地問道:“你想不想……見見這望仙樓的老闆?”
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司寒一愣,覺得宋歸年臉上的神情有點奇怪。
但隻是見一見望仙樓的老闆而已,也算是宋歸年的朋友,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者而言,她也想知道能做出如此精緻菜品的老闆,真容到底為何。
這樣想着,司寒當即道:“若是可以,我當然願意一見。”
宋歸年幾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喚外面的夥計進來收拾了東西,又出去說了幾句話。
不多時,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迎面過來男子錦衣華服,通身氣度非凡,瞧着自有一番氣勢。看着不像個飯店老闆,倒像是達官顯貴……
隻是這模樣……
司寒看在眼裡,總覺得眼前人的面容是如此熟悉,就好像是之前在何處見過一樣。
看向宋歸年,隻見他站起身,對男子規矩行了一禮,“臣,參見陛下。”
司寒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男子就是明德帝——蕭翊。
連忙起身行禮時,蕭翊卻擺擺手制止了她的動作。
打趣一般看着宋歸年道:“難得看你這麼規矩。”
随後不再看他,目光反而落在司寒身上,笑着說道:“宋夫人,許久不見了。”
誰能想到這望仙樓的老闆,能是當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