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店小二的驚呼聲夾雜着客人們驚慌的叫喊。
司寒與宋歸年對視一眼,随即快步走上前打開房門。
甫一望向外面,隻見望仙樓的一層火光沖天。濃煙直竄上二層。
夥計們拿着水桶舀了水來試圖将火撲滅,卻收效甚微。
這會兒湖面上起了大風,吹的這火愈發大了起來。
望仙樓說是樓,其實也就是一艘大一些的船。
木質的最是經不住火燒。此時甲闆已然是岌岌可危。
眼見這一層與二層之間相連的樓梯已經被大火吞噬。再在這裡待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見此情形。宋歸年來不及想那麼多,拉着司寒走到雅間的窗邊,攬住後者的腰,縱身一躍而下。
穩穩地落在湖面上的一艘小船上。
看樣式,應當就是他們來時坐的那艘船。
宋歸年一邊拿起木槳一邊道:“先到岸上報官。這裡太偏,官兵估計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
司寒見狀也拿起另一隻木槳快速往岸邊劃。
回頭看了一眼離他們越來越遠的望仙樓。
問道:“裡面的那些人呢?可有什麼辦法将他們也帶出來?”
宋歸年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不停,“火勢太大,這樣的船隻停了一艘,原本就是我與陛下約定,帶你離開的這一艘。”
語罷,回頭看向幾乎已經被火光完全包裹的望仙樓。
眉頭緊皺,語氣也愈發沉重。
“這火勢來的蹊跷。”宋歸年道。
司寒略想了一下,問道:“會不會是沖着陛下來的?”
聞言,宋歸年卻搖了搖頭,說道:“望仙樓的東家就是陛下這件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
“知道的都是陛下萬分信得過的親信之人。想要害陛下的人,手還伸不到這麼長。”
說完這話,宋歸年手上的動作一頓,眯起眼朝不遠處的岸邊望去。
卻是心下一沉。
司寒注意到他臉色的變化。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在看清楚岸上站着的人是誰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也是跟着停下來。
随即蹙起眉,低聲道:“是攝政王。”
宋歸年深吸一口氣,換了木槳劃動的方向,“趁現在他們還沒發現,趕緊走,從另一邊上岸。”
都到了這個份上,這場大火的始作俑者是誰也就不言而喻。
司寒:“所以……這場大火,實際上是攝政王為了……”
宋歸年接過她的話,“沒錯,就是專門為你我而來。”
遠處的火光是如此的刺眼。像是要紮進司寒的心裡一般。
沒想到……還是走漏了風聲。
隻是……
司寒暗暗咬緊了牙關。
這麼多條人命,攝政王當真就這樣視若無睹。甯可防火燒了這望仙樓,錯殺幾十條人命,也要逼的宋歸年與自己出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劃至船中央。
司寒見另一艘小船朝着他們的方向過來。
宋歸年認出船上的人,小聲對司寒道:“是陛下身邊的姚公公。”
姚公公此時也是一臉的焦急。見着了他們二人,長舒了一口氣。
“宋大少爺,宋夫人,還好您二位沒事,否則老奴的腦袋可是别想要了。”
宋歸年将船劃至姚公公那艘船的旁邊。
眉間仍緊鎖着,問道:“陛下可還安好?”
姚公公連忙答道:“陛下一切都好,隻是剛一上岸就見着湖面上起了火光。”
“擔心您二位的安危,這才叫老奴過來接應。”
說完這話,目光轉向司寒道:“宋夫人,陛下有旨,還請您随老奴一同入宮一趟。”
司寒與宋歸年對視一眼。
後者握緊手中的木槳,沉吟片刻還是說道:“我親自送她上岸。”
姚公公沒說什麼反駁的話 隻是應了一聲,而後在前面帶路。
好一陣子才到岸邊。而此時岸邊依舊煙火熱鬧。
岸上的人對湖上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也正是這喧嚣,讓攝政王無法在這裡安插自己的人手。
司寒下了船,卻發現這裡的景色看起來竟格外的熟悉。
不遠處就是幾個時辰之前才走過的同心橋。
姚公公還在一旁候着,宋歸年偏過頭對他道:“可否讓陛下稍待片刻,我與她說幾句話。”
聞言,姚公公連忙躬身後退兩步,“當然,當然。”
心照不宣一般,宋歸年和司寒一前一後往前走去。
這次還是宋歸年率先開口。
“抱歉,弄砸了你的一番心意。原本說好的,今日要在外面好好地玩一日。”
司寒背着手在身後,仰起臉看他,“沒關系,我本意隻是想帶你出來散心,原也不是為了玩兒的。”
平日裡兩人有那麼多話說,此時卻好像是啞巴了一般,再之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知不覺間,二人走到了同心橋前面。
仿佛有一道陌生的屏障橫亘在他們與同心橋之間。
司寒隻覺得自己的雙腿從未如此沉重過。
沉重到她甚至沒辦法擡起腿,踏上那座橋。
宋歸年也停了下來。
側過身,猶豫片刻還是說道:“宮闱之中,高牆之内,不會比攝政王府更加安全。雖說有陛下護着你,但是……”
司寒能聽懂他的未盡之語。沉默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