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我年紀小,醫術定然不精。”
少年說着上了頭,一張嘴撅着,不服氣道:“我看他們就是倚老賣老。”
聽他這樣的話,司寒隻是置之一笑。
這少年八成是看她不是個好惹的人,這才急着攀上來。若真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這般忿忿不平。剛剛在她受人欺辱的時候,又怎麼不站出來為她說句話。
故而司寒并沒有與那少年多加攀談的意思。拒絕交談的意思表現的很是明顯。
然而,不知那人是真看不懂眼色,還是不願意放棄。司寒雖未搭理他,他卻仍自顧自地說着。
“我叫齊風,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齊風眨巴着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寒,大有司寒不答話他就要一直這樣的意思。
司寒沒辦法,隻得說道:“司寒。”
聽見司寒終于搭了話,齊風一雙眼睛晚成了月牙,“姐姐人長得好看,名字也好聽。”
司寒的目光落在齊風的臉上細看了看。
眼前的人生着一張娃娃臉,看不出年紀大小,瞧着倒是比自己要小一些。
但是被一個陌生男子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着,司寒還是不大習慣。
本想糾正,但轉念一想,自己與這人估計也隻有一面之緣,何須再多費口舌。
遂隻是點了點頭,而後再閉口不言。
屋子裡的醫士一個接一個地被傳召入殿,回來時無一不是垂頭喪氣的,拎起自己的醫箱灰溜溜地出宮門去。
唯有那一開始的那位老者,雖說也是搖着頭回來的,卻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一雙渾濁的眼睛盯着司寒。
司寒與他的目光對視上片刻。
心中了然,這人是想等着看自己束手無策的樣子呢。
可惜……
隻怕是要讓他失望了。
片刻之後,姚公公終于帶着司寒進了太後的寝宮。
撩開一層一層的帷幔紗帳,司寒終于見到了半卧在床榻上的太後。
規矩行禮道:“民女司寒,見過太後。”
太後鳳眸微挑,眼神卻不是看向她,而是向姚公公道:“到底還要折騰哀家到什麼時候?有這工夫還不如讓國師來給哀家看看。”
姚公公哪裡敢違背太後的意思,連忙賠着笑道:“太後息怒,這……陛下也是為了您的身子着想啊。太後這些天一直病着,陛下擔心啊。”
兩人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話,司寒未得旨意,隻得跪在地上不得起身。
終于,太後像是忽然發現了她一樣,說道:“怎麼還跪着,真是哀家不好,忘了讓你起來了。”
而後招呼一旁的宮女道:“還不快給這位大夫拿個凳子?”
忍着膝蓋處的酸痛不适,司寒道:“謝太後恩典。”
太後伸出一隻手腕,遞到司寒跟前,“吵吵嚷嚷的一上午了,也沒人看出個名堂來。”
太後歎了口氣,複而道:“不是說沒法子治,就是說哀家身子不好,吃不了那些藥。”
“說白了,不就是沒本事嗎。”
“還不如國師,至少他來為哀家做一場法事,哀家身上能松泛許多。”
司寒斂眉細細探着太後的脈象,片刻之後收回手道:“太後,民女有一醫方,可醫您的病。”
這話說的如此肯定,太後微微坐直了身子。
她長年累月地飽受頭疾的糾纏。吃了無數的藥,可是都沒有用。
司寒能說出這樣的話,确實讓她意外。
可也讓她懷疑。
“你這樣輕的年紀,如何能有什麼好的醫方。”說着,語氣也變的淩厲起來,“你若是敢诓騙哀家,那就是欺瞞皇室,可是要掉腦袋的。”
“哀家再問你一次,你當真,能治好哀家的病?”
司寒方才已經探過,太後的脈象,其實就是肝陽上亢脈絡瘀阻證。
“敢問太後是否時常頭痛而目眩,心煩易怒,睡眠不甯?”
聽她這樣說,太後看向司寒的眼裡才帶了幾分認真。
“确實如你所言。”
司寒道:“那便是了,肝陰不足,肝陽上亢,風陽上擾頭目,故頭痛而眩。”
太後可不想聽這些醫理之說,隻一擺手道:“這些都不必講與哀家聽,哀家也聽不懂。隻一點,你告訴哀家,這要如何醫治?”
司寒沉聲道:“隻需平肝潛陽即可。”
“民女會拟了醫方,交由太醫院的太醫們一同看看。”
太後見司寒說的頭頭是道,心裡的疑慮也打消了幾分。
“你瞧着倒真是有幾分本事的。”太後收回手,道:“若是你真能治好哀家的病,以後的榮華富貴,可是少不了你的。”
司寒起身再拜道:“民女多謝太後。”
此時,姚公公适時上前道:“既然這位司大夫已經有了定論,偏殿裡還有其餘幾位太醫,不知太後可要宣他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