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腿痛?”
溫梨說着手便按在顧清小腿上。
“啊……妻主……痛……”顧清紅着眼尾顫聲道。
……也是,畢竟還是有些高度的,就這還算傷得輕的。
溫梨立馬收回了手,“你這應該是骨折了……沒事的,我帶你去城裡找郎中。”
孰料聽見這句話的顧清反倒是掙紮起來,“隻是骨折的話就不用看郎中了……妻主我們回家吧……”
“那哪行!腿傷了怎能不去看,萬一以後落下病根成瘸子怎麼辦?”
溫梨故意吓唬他,顧清倒還真像被吓着了似的瑟縮了下,但仍是執拗道,“回去拿藥酒擦一下,在找塊闆子綁起來就好了……”
溫梨被他這番說辭驚住了。
“這麼容易好的話還要郎中幹嘛?”
“……我……我以前也是這樣的……沒事的。”
“你以前也骨折過?”
顧清小幅度地點點頭。
“……”
溫梨歎了口氣,“以後就不用這樣了,受傷了就得看郎中。”
“再說……你懷裡不是還有那株草呢嘛,不用擔心錢的啊。”
顧清還是有些躊躇,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腿骨折還是很痛的,狹長的眼尾渲染着薄紅,身上的清水藍長衫好像也在剛剛摔破了,如墨披散的發絲間還摻草屑,左腿也以一種稍顯詭異的姿勢斜扭着。
溫梨幹脆也不和他啰嗦了,幫他将發間的草摘下來,又拍了拍他身上的灰,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道,“起來,陪我去城裡賣黑節草,順便看看你那腿!”
“……可是我們再去趟城裡的話,母親父親會擔心的。”顧清擔憂道。
……顧清說的倒沒錯,如果她們真的一聲不吭進城的話,恐怕溫父半路就要追過來了。
“那咱們先回一趟家,和她們打個招呼。”
“起來吧,地上涼,我們先回去。”溫梨說着一把将他扶起。
見溫梨這麼堅持,顧清垂下了眸子,藏住了裡面晦暗的神色。
你說帶我去就有用嗎,回來我還不是要被公公的眼神給活活刺死……
*
“爹……!我們回來了。”
一聽見溫梨的聲音,溫父便立馬沖了出來。
“梨兒回來了?出去怎麼也不說一聲。”
說着掃了一眼被溫梨摻着的顧清,眉毛一下子又皺了起來。
“不是上山挖筍嗎?怎麼還把腿挖瘸了?”
溫梨沒有回他這句話,轉而拍拍藏在顧清衣襟裡的黑節草。
“爹!快看我們家的大功臣顧清在山上發現了什麼?”
大功臣……
顧清愣住了,溫父也愣了愣。
“什麼大功臣?”
“哎呀,咱們進屋說進屋說。”說着就扶着顧清往正屋裡走。
顧清壓住驚異的神色,小聲問溫梨,“妻主剛剛在說什麼啊,那藥草不是妻主發現的嗎?”
溫梨也輕聲附耳道,“待會兒你就别說了,我來說就行。”
顧清好像明白了溫梨的意思,嘴角抿了抿,眼裡也閃過不明的意味。
看着自顧自往裡走的兩人,溫父險些沒反應過來。又想到自家閨女剛剛一副獻寶的姿态,才“哎!”了一聲轉身跟上。
把人扶進屋才看見坐在桌便的溫母。
溫母見形容狼狽的顧清也是眉頭一皺,“怎麼了這是,梨兒你沒事吧?”
“……娘,你怎麼沒在床上躺着呢?”問完之後又指着顧清說,“顧清今天可幹了件大事!”
“什麼大事把腿都給幹斷了啊?”後頭傳來溫父頗為陰陽怪氣的聲音。
顧清腦袋一下子垂了下去,溫梨無奈往向溫父,“爹……你别這樣說嘛。”轉而戳戳旁邊鹌鹑似的顧清,示意他把黑節草拿出來。
顧清有些猶豫地看着溫梨。
“還等什麼呢,還不快拿出來讓我們母親父親高興高興!”溫梨有些恨鐵不成鋼。
溫母看着賣關子的兩人也有些急了,“到底什麼事啊?”
顧清這才緩緩從自己衣襟處掏出了那株被精心護着的黑節草。
直立的紫黑色莖葉上長圓形白色小花璨然綻放着,披針形葉片發着革質的光澤。
溫父驚叫一聲,一把奪過顧清手中的黑節草。
“竟是黑節草!梨兒,這東西你們在哪發現的?”
黑節草一般隻生長在高大樹幹或懸崖上,尋常去挖筍哪能挖到黑節草?
看見這株草溫母先是一驚,“你們去懸崖邊了?”
溫父也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放下黑節草,跑到溫梨身邊,上下打量着。
“梨兒沒事吧,可有傷着哪?”
溫梨搖搖頭,“我沒事,我們沒去懸崖上。是顧清在一棵樹上發現的,還是顧清爬到樹上摘下來的,看!”溫梨指了指顧清受傷的那條腿。
“從樹上摔下來也不忘把這草護在懷裡呢。這可多虧了他!”
這話一出,溫母溫父都奇異地看着如竹節般瘦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