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才去扶着顧清,想摻着他出去。
沒想到顧清竟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我自己可以走……多謝妻主。”說罷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溫父則是敏銳地察覺到自家女兒對自己的縱容,神清氣爽地往院中走。
登時竟留溫梨一人風中淩亂……
溫梨晃晃腦袋,一兩步追上顧清。不由分說的扶穩了他,顧清詫異地望過來。
溫梨趕在他開口之前說道,“這要摔跤了豈不是傷上加傷?”
于是顧清便不說話了,又将頭垂了下去。
……這孩子怎麼這麼喜歡低着頭呢?
向渝村的鄉親們都沒什麼錢,這輛牛車還是從隔壁運貨謀生的魏大娘那兒花六文錢借來的。
溫梨看着這三面敞篷的“豪華牛車”。
車上堆着一捆草,車上的闆子也是破舊的……“這真的能坐人嗎?”
溫梨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當然了。梨兒快上去吧,就是再來兩個你也是能走的。”
溫父說這話的時候,老牛嘴裡還在不停地嚼着草,溫父見了,趕忙從将剩下的草又放遠點。
“可不能現在就讓你給吃完了,要是回來餓了怎麼辦?”
“呃……”
溫梨看了看稍顯局促的顧清,還是扶着他一起坐上了車。
現在這條件也挑剔不得了……
三人正要走時隔壁院内,徐大叔探出了頭來。
“這都下午了,還去城裡啊?”
“唉是啊,看!”溫父頭往後點了點,“這個不争氣的腿又給摔着了,我女兒心疼夫郎呢,硬拉着我要去城裡看看。”
“哎喲,看不出來阿楚對這個郎婿還挺好的呀!”
“唉,畢竟還是花了銀子娶回來的不是?不說了,我們走了啊。”
後頭溫梨拍拍溫父的背,無聲地催促着,溫父這才立馬止住了話頭。
怕徐大叔再開口于是趕忙在他張口前揮了鞭子,駕着牛車往村口走。
徐大叔眼眸微眯,不大的眼睛裡迸出精明的微光。
向渝村離城裡也并不是很遠,一個時辰(兩個小時)綽綽有餘。
顧清行動不便,溫梨隻能哄着溫父将牛車停在醫館門口。
溫父要去賣藥,自然不跟着兩人進醫館,臨走前不情不願地将手中僅剩的一顆碎銀給了溫梨又拉着她囑咐她别亂跑,這才放下心走了。
醫師看了顧清的腿,直言問題不大,按時敷藥一月便可好全,溫梨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一個月……那等到女主出場顧清就能完好如初……完美!
顧清看着溫梨如釋重負的表情,指尖微蜷。
……她竟然如此擔憂我嗎?
顧清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狀的情緒。他正想要抓住,卻又轉瞬即逝。
他微微抿唇,張口正要說話,溫梨卻先出了聲。
“顧清,你先在這裡上藥,我出去辦個事。”
……亂跑自然是不會亂跑的,辦正事怎能算亂跑?溫梨心中默默盤算着。
顧清隻能又将想說的話咽下去,“……啊,好的。那妻主小心……”他微微停頓片刻,又生澀地補充,“我在這裡等妻主回來……”說完這句話,他似覺羞澀,又将頭低下。
溫梨心中一軟,顧清從小長在顧家村,應是從來沒獨自一人到過城裡,頭一遭來害怕自是在所難免。
“嗯,我去去就回,不要害怕。”
顧清發絲垂下,擋在眼前。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溫梨看着顧清如此乖覺的模樣便放心地出了藥房。
倒是站在案後負責給顧清研藥敷藥的小厮是個年紀不大的男郎,見了便打笑道,“這位公子好福氣啊,你妻主對你可真好。”
言語裡是藏不住的羨慕。
心底那絲異樣再次席卷而來,顧清微微皺眉,手也慢慢撫至心口。
“我這是患了心疾嗎?”
“什麼心疾?公子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小厮聞言趕忙問道。
奇怪 ……在小厮出聲的刹那,所有的不适感又消失了。
顧清放下了手,“……無事。”
這邊溫梨走進一家熟悉的書肆内。
這個熟悉當然不是溫梨熟悉,而是原主熟悉。
果不其然,溫梨人一進到書肆裡,便被一旁的女娘一把抓住。
“溫梨!你還知道來啊?我們掌櫃的等了你多少天知不知道!快,跟我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