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不過是多來一個人罷了,待成事之後,這一家人我再來慢慢收拾也不遲。
溫梨則被她推的一個趔趄,内心直呼這是造的什麼孽!但她也知道,自己的這一條小命暫時是保住了……
溫梨摸摸自己還帶着痛覺的頸,将衣襟往上提了提,跟着司鳳出了門。
溫梨目光循着司鳳,落在背對着她們安靜掃地的顧清身上。
少年身姿高挑清瘦,如清晨向陽還沾着晨露的小青松一般,隻是他太羸弱了,仿佛一小捧雪就能将他的小枝條壓彎一樣。
還是太瘦了,再壯點就更好看了……溫梨在心裡默默想着。
司鳳面無表情的轉頭看着溫梨。
溫梨面色不改,想是沒察覺到司鳳的目光般,腦子一抽竟朝着顧清露出一抹嫌棄的神情,輕聲嘟囔着:“完全就是一根竹竿嘛……還沒有書院的小阿玟半點好。”
司鳳神情一定,還未做出反應,顧清清瘦的背影卻先是一頓,轉過了身來。
見着兩人,他平靜的打着招呼:“梨娘,石貴人早,竈房裡早食已經做好了,我這就端出來。”顧清說着神情不變的将手上的掃帚靠在院下的牆上。
溫梨一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聲音把顧清驚着了,她默默看了眼自己與他的距離。
确定他應是聽不見剛剛自己說的話。
溫梨松了一口氣,道:“我去叫娘爹起床,一會兒就來。”
溫梨說着,逃也似的轉身跨入正屋。
竈房裡,顧清攪着小砂鍋裡的稀粥,神情怔怔,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旁邊略顯溫和的聲音響起:“顧公子,可要我幫忙?”
“啊……”顧清輕呼一聲,回過神來:“……不用,石貴人去桌上坐着便好,竈房簡陋,不免髒了貴人玉體……”
司鳳輕笑着搖搖頭,伸手自己端起小鍋示意顧清拿上碗和筷子,自己則快步向外走去,“這鍋燙,女人來端就好,你拿上碗筷跟來吧。”
完全沒有給顧清反駁的機會,人就已經出了竈房,顧清微微一愣,隻能轉身去拿櫃子裡的碗筷再快步跟着司鳳去了正屋。
正屋裡,溫母溫父雙雙瞪着雙迷茫的眼。
“梨兒今日怎麼起這麼早?”
溫母話音剛落地,司鳳就端着小鍋走了進來,後頭緊跟着的是顧清。
顧清看着還一臉睡意的溫母溫父,薄唇微抿:“母親,父親早。”
溫母溫父沒來得及搭理顧清,看着司鳳倒是打起了精神:“哎呦,石貴人怎麼也這麼早起來了?”
“就是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是不是貴人還是睡不慣?是我們這地方太簡陋了……”
司鳳聽着溫母溫父熱心又歉意的語氣,内心冷笑道:想前世她以義女身份自居,溫母溫父雖将她看做女兒,事事為她謀劃,然而終究不過是這個溫梨的替代品罷了,态度與今世對待“石貴人”更是天差地别……
呵,虛情假意的一家人……
司鳳眸色漸冷,但仍是笑着道:“溫家待我已足夠,石某自是不敢奢求太多。”
這話雖是在體諒溫家,卻又不難聽出司鳳的确是不滿意溫家這個環境的。
顧清自小察言觀色慣了,司鳳這話一出來,他便立即聽懂了,心裡卻是撇撇嘴:村上比溫家條件好的人家大有人在,既她嫌棄,何不住到别處去,非來擠在兩妻夫的房間裡?
溫梨老實的站在一旁,内心瘋狂的呐喊:“那你快些搬出去吧!去做你的大計去啊!”
溫母溫父神色也是有些尴尬,但溫母還是好脾氣的道:“實在是對不住啊,讓石貴人見笑了。”
司鳳笑了笑:“如今我這般情形,倒也是挑不得了,恐怕石某還要再叨擾一段時間,我會盡快和我的部下聯絡,待我與家裡取得聯系,石某必然不會忘記溫伯母的大恩大德。”
司鳳大恩大德這四字咬的極重,溫母溫父聞言笑意更甚,溫梨卻是打了個寒顫。
這大恩大德我們可受不起啊……
溫母喜上眉梢,連連招呼道:“貴人放心吧,梨兒今日要回書院讀書,人要一旬才能回來一次,我夫郎和小婿也要去縣裡布坊做工,到時顧清你就跟老闆說聲,直接在布坊裡住下,如此一來,梨兒那間房便全權讓給貴人住下,……到時我在給貴人置辦些東西,希望貴人能住的舒坦些……”
顧清面上倒是随遇而安沒什麼情緒的樣子,倒是把溫梨聽的兩眼一黑,好了,剛來兩天,當着人家的面,把人家白月光都給趕出去睡了。
前世她們幾人是怎麼分配這兩間房來着?
如果溫梨沒記錯的話顧清與司鳳應是在屋裡挂了長長的簾子擋在屋子中間,兩人就那樣同屋共寝的住了半年。
……敢情原來她是絆腳石,如今顧清不是鳏夫,是正正經經有了妻主的小夫郎,怎好讓他再跟未婚之女同住一屋?
這樣一來,這樣的安排反倒是最合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