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看着兩人窩囊的樣子,笑的越發放肆了。
杜星拍拍張淼的肩,笑意還未完全褪去,語氣裡卻滿是惡意道:“記得要幫我帶話。”
見三人走遠,李松雲才松開了捂着的嘴。
“……這群人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李松雲頗有些憤懑道,而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趕忙拍了拍張淼的肩。
“不對啊,要是梨妹亂寫受的罰……那我們兩個不也亂寫了嗎?為何隻把梨妹一人叫了出去?”
張淼也是不甚理解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罷了,我們先去找梨妹吧,好好問清楚今天發生的事。”
兩人本想去邱菏書房找人,豈料沒走出講室多遠,便遠遠的見溫梨耷拉着腦袋往這邊走來。
兩人趕忙向前趕去。
“梨妹,這裡!”李松雲揮了揮手喊道。
溫梨低着的腦袋終于擡起,提了提精神,跑到兩人身邊。
張淼關切的看着她,道:“聽說邱夫子罰你抄書,怎麼抄了一整天?”
“嗯,對呀,我手都要抄斷了……”溫梨揚起她這一天沒怎麼動過筆的右手晃了晃。
張淼嘴唇張了張似是還想問些什麼,後頭又跑來一同窗沖溫梨喊道:“溫梨,你夫郎又來找你了!”
這同窗面色頗為幽怨道:“下次你倆妻夫要見面能提前約好時間嗎,省的每次還要别人來給你報信呢……”
每回看見你這家夥有這麼個神仙似的夫郎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報信同窗心裡默默補充道。
溫梨愣了愣忙道了聲不好意思。
自從上回顧清來了次書院,溫梨那俊的不可方物的俏夫郎顧清就在書院中傳出名聲了。
不行……她得跟顧清好好說道說道,要都這麼傳,不知道哪天司鳳就提着大刀來取她的項上人頭了。
溫梨想着看向兩位舍友。
張淼李松雲趕緊擺擺手:“先幹你自己的事重要,我們會寝舍等你便是。”
……
顧清幹完下午的活,趕忙去了後院将煨了一下午的雞湯盛好放進食盒裡。
像如今世道的窮苦百姓家能吃飽就算不錯了,喝湯吃肉一事更是妄想,但昨兒顧清想了一個晚上,還是咬了咬牙,一清早去集市買了隻雞,借了布坊後院的小廚房,用小火頓了好幾個小時,裡頭又放了些提鮮的菌菇。
那味道……都不用嘗進嘴裡去,單是香味就能飄到前院去,聞的人直流口水,顧清還怕有人要偷腥,每隔一小段時間就要來小廚房看看,一下午跑來跑去……看着人都累!
顧清頂着衆人揶揄的目光,鎮定自若的抱着食盒出了布坊。
人一走,布坊裡的老哥哥老弟弟就七嘴八舌了起來。
“哎喲,這過的什麼好日子啊,什麼富貴人家也頂不住這麼吃啊……”
“一時都不知道這溫家娶這麼個夫郎是賺了還是虧了……”
衆人表面如是說着,轉頭一個兩個都控制不住的咂咂嘴巴。
曹沅從裡頭走出來,看着這一個個背後嚼舌根的老男人們道:“你們可别羨慕清兒啦,就是你們想這麼造那也能造的起?”
聽見這話的老哥哥們頓時不樂意了,将嘴一撇嘴上裝着不稀罕道:“我羨慕他?他要真過的好,能連家都回不了……這麼些天也不見羅楚來,我看啊,估計是被人趕出來了這回給他妻主送湯去認慫呢!”
這話馬上引來了其他人的應和。
看起來大家都對這個新來的年輕相貌又好的男人惡意不少,又或是不想敗給個青年人,強裝面子說出來的話。
曹沅長眉倒豎氣的不行,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顧清這些天可幫他幹了不少活,曹沅自然是要站在顧清這邊的。
于是他氣呼呼的說道:“一個個長舌公,兒子都有顧清那樣大了也不知道積些口業,小心把自己舌頭給嚼爛了……”
顧清知道布坊裡的人對他大多應是沒有什麼好評價的,他這人雖從小練就了一副好眼力見,輕易不會觸别人黴頭惹别人厭煩,但他終究不是銀子,再怎麼委曲求全也做不到令所有人喜歡。
顧清抱緊懷中的食盒,感受着從食盒裡印出的絲絲暖意。
一雙眸子波光潋滟,細細的看向門戶敞開的書院,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神似溫梨的身影。
他想,隻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他的前半輩子過的已經足夠糊裡糊塗了,日後的安穩日子也得自己争取……
溫梨性格好,從不對他大聲吼叫,會在他餓時遞窩頭,會在他病時送醫館,知道他衣服破了還會給他買新的……這世道男子獨自行走在外有多不易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日後若真由着她把自己休了,二婚的男子,乞丐都會嫌棄……
顧清想着,不禁垂下了細密的眼睫。
……她不喜歡自己又怎樣,世上有多少對少年妻夫是兩情相悅的?他從不奢望自己能獲得真心,他隻想安穩度日……
或許自己……的确很壞……
“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