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颍倉皇退後幾步,搓着手讪讪道:“大人别急啊,我這不是叫我夫郎給你們拿錢去嘛……”
為首的刀疤女人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走?今日不給我們個說法,誰都不許出這個門!”
“這……”馬颍面露難色的上前半步,開口道:“大人……我們家這情況你也看到了……”
女人們神情霎時兇狠,馬颍又急忙解釋:“當然,我們也絕沒有要耍賴的意思,欠大人們的銀子我們定是會還的……隻是大人們也要給我們點想辦法的時間不是……”
“哼,馬小姐,咱們不急,你真正的債主還沒到呢!”刀疤女人将刀杵在地上,沉聲開口。
馬颍聞言,面色陡然變化一瞬。
她們隻是來替人催債的,并不是真正的債主,馬颍自然知道。
可她又何德何能能讓真正債主現身催債?
溫三震驚地擡頭看了一眼呆住的馬颍,随即哭的更狠了。
“我這造的什麼孽啊……馬颍!這日子你還要不要過了,你還想不想我活了?”氣血上頭,溫三不知從哪的力氣騰的站了起來抓這馬颍狠聲質問。
馬颍也惱了,罵道:“你若不想活,你自己去死便是!我又不攔你!”
場面霎時又亂了起來,刀疤女人煩躁的啧了一聲:“這對不消停的死婆公,是不是非得我給你們點教訓才會安分?”
另一名壯實女人應聲說道:“大姐,别跟她們廢話!直接拿根繩子,找塊破布,将人綁住,塞住嘴,豈不安生多了?”
馬颍急了,一把掀開扯着她的溫三,急道:“别啊……有話好好說……”
自是沒人理會她,刀疤女人嗯了一聲,就有人開始四處找繩子和布。
可這家裡早已家徒四壁,竟是連找幾根繩子也費勁,有人不禁怒罵一句:“什麼鬼地方!就他爹這種貨色也能借到錢?借你錢的人也是個……”
“是個什麼?”
女人話還沒說完,一個身着黑衣的女人持劍踹開了半敞着的門。
黑衣女子眉目素冷,面若冰霜,黝黑的一雙眸子掃視一眼屋内,無視滿屋的人,徑自走上前拉過室内唯一的一把木凳子放在門口。
緊接着門口才走進個身長玉立,不怒自威的女人。
來人帶着銀面具,面具上饕餮兇獸肆意盤旋其上,帶了股十足的威壓。
黑衣女子将凳子又挪至女人身旁,女人手一台,黑衣女子便立即會意,握着劍退至門口。
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此時都該猜出女人的身份了,屋内的人具是目瞪口呆,溫三愣愣的看着,連哭鬧都給忘記了。
饒是這群日日走街串巷,靠着一身莽肉勉強混口飯的氓子也沒見過這陣勢,一時之間竟都面面相觑不敢做聲。
她們這群人都是拿錢辦事,有活她們自然就來了,這還是第一次見着這雇主,沒成想向渝縣不知什麼時候竟出來這麼個不顯山露水的女人。
最後還是為首的刀疤女人站了出來,拱手抱拳道:“不好意思大人,是我管教小妹不力,但我們絕沒有看輕大人的意思。”
司鳳眯眯眼,輕飄飄的掃了一眼旁邊的殷慈,似在不滿她找了這麼一群人。
“來堵個人也用安排這麼一大群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多怕你們兩婆公逃債呢,對吧。”
女人語氣森然,在場的人都不自覺顫了顫,殷慈沉默的低下了頭,再看馬颍,兩條腿早已打擺子似的抖個不停。
馬颍顫抖着上前幾步讨好道:“大人明鑒……就算給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逃債啊……”
“哦?不逃債,那就是要還鄙人錢的意思了?”
“這,這……”
馬颍臉直接漲成了豬肝色。
面具女人見馬颍支支吾吾的樣子,語氣驟然冷了下來。
“怎麼,沒錢還?”
馬颍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直壓着她說不出話來。
“既然沒錢還那不如先砍下一隻手,來當作利息吧……”女人眼神冰冷的落在馬颍身上,猶如在看一件死物。
女人陰涼的聲音傳進馬颍耳朵裡讓她瞬間軟了手腳,竟讓她自己撲跪在地上凄聲求饒。
溫三更是一時覺得天都塌了,馬颍雖人不怎麼樣,但到底還是他的妻主,若妻主真成了個廢人,那這家就算永無翻身之日了。
溫三幾乎是撲着上去的,殷慈神情一凜,立馬拔刀攔在司鳳前面拒絕溫三的靠近。
“大人……求您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保證錢還上……”
“還上?你知道你妻主欠了我多少銀子嗎?”
馬颍在一旁一臉悔恨的低下了頭,溫三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見兩人都嚅嗫着嘴沒有說話,司鳳漫不經心的哼笑了一聲,手指輕輕一點,殷慈立馬會意,沖屋内那幾個女人使了個眼神。
人在江湖走,這點小小的暗示她們還是懂的。
當即便一人一隻手,将馬颍緊緊按住。
馬颍這下是徹底慌了。
“大人……不要啊大人,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連本帶利還給您……我不能沒有手啊……”
司鳳轉過了身,在屋内慢慢的踱着步,對兩妻夫的求饒置若罔聞,反倒細細端詳起這間窮的叮當作響的小木屋。
刀疤女人親自上手,将馬颍的右手掰直,另一直手壓着她貼近地面。
馬颍免不了一番掙紮,但在膀大腰粗的女人面前壓根構不成絲毫影響,反倒是因為她亂動,臉上沾了不少濁泥。
尖刃出鞘,在稍顯昏暗的屋中似閃着點點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