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神色有些莫名地看着溫梨:“……你确定要用這個?”
“寫的不夠好嗎?我還可以再改改。”
“倒也不是……”
溫梨笑了起來:“那就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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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個姓馬的,還幹坐着幹嘛!還不快過來搬東西!”
這一聲近乎怒吼的使喚聲響起,直接把馬颍的瞌睡趕走了,馬颍趕忙擦擦嘴上的口水,從櫃台從走了出來。
一身健壯膀子肉女人用手指着糧車上,“搬!”
健壯女人看着這剛來的弱不禁風的瘦弱女人甚是鄙視,她本是米行的長工,慣常做些搬運工作,每月累死累活勉強糊口。
而反觀這個一無長處的瘦弱女人,明顯是走後門過來的,明日在這店裡也不幹什麼活,大部分時間就坐在櫃台裡發呆,這一度讓女人十分氣憤,因此趁着掌櫃的不在,像今日這事可就比較常見了。
馬颍時刻謹記着溫梨的“警告”隻悄悄的翻了個白眼,便撸起袖子抗起一袋米糧吭哧吭哧地往裡搬。
見着馬颍如此聽話,女人滿意的彎起嘴角。
松松自己緊繃的臂膀,徑自走到櫃台裡頭,坐在剛剛馬颍坐着的椅子上,頗為舒适的閉起了眼。
馬颍往後觑了一眼,不敢說話,繼續往裡搬着東西。
沒一會兒,櫃台後面響起了震天的鼾聲。
馬颍本是瘦弱的讀書人,搬一兩袋還勉勉強強,這一趟趟不停歇,哪能吃得消?
馬颍終于受不住,啪的一聲沉重悶響,馬颍直接将糧袋砸在地上,坐在紮實的糧袋上喘着氣,還不忘沖櫃台後的女人啐了口。
“幹脆睡死你得了!”
馬颍沒忍住,又啐了口。
待一番氣窩窩囊囊撒完,馬颍目光放在健壯女人腰間的鑰匙上,又看了看簾子後面的小糧庫。
米行的米一般就放在米庫,至于庫房鑰匙,隻有掌櫃的和搬糧的各有一把。
馬颍貓起身子,悄咪咪繞過櫃台,來到女人身邊。
女人依舊睡的很香,鼾聲震天響。
馬颍眯起眼,小心看看四周,确定并無客人及行人經過,才慢慢蹲下腰身,隐在櫃台下面,緩緩伸出手,一把拽下綁在女人腰間的鑰匙。
手帶着鑰匙擡起,與眼睛平視,馬颍仔細端詳起來,片刻之後,從兜裡掏出個黑泥模樣的小模塊,将鑰匙正反兩面使勁壓在模塊上。
按完之後,鑰匙拿開,現出模塊上清晰的印子,馬颍将模塊妥帖放進兜裡,再小心的将鑰匙綁回女人身上。
女人一看便是身強體壯,今日又更熱些,因此她便穿的稍顯清涼。
衣料穿的薄,一舉一動便顯得清晰很多,拽下來簡單,系上卻難的多。
幾乎是剛要打一個結,女人便動了動身子。
馬颍屏息凝神,小心看了眼女人,手裡緊握着鑰匙。
女人鼾聲都輕了許多,似是随時都要醒來。
馬颍閉了閉眼,收回了停在女人腰間的手,小心的将鑰匙直接擱在地上,而後幹脆的轉身,快速的扛起方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米糧袋。
她的選擇果然沒錯,馬颍抗着米糧袋沒走幾步,櫃台後的女人便悠悠轉醒。
女兒看了眼還在默默搬糧的馬颍,先是安心的笑笑,而後當她餘光瞟到糧車上那看着沒少多少糧袋時,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她幾乎是一下子蹦了起來,瞪向了馬颍:“這麼久你就搬了這麼點?”
馬颍氣喘籲籲的将米糧袋從肩下放了下來,沖着她苦笑了下:“漁姐……我實在沒力氣……”
健壯女人吹胡子瞪眼,可也拿她沒辦法……總不能掄起拳頭給她一拳。
最後隻能狠恨的瞪一眼馬颍,剛走出一步,腳下便像是踩到了什麼似的。
女人皺皺眉,挪開腳步一看,地上俨然躺着枚鑰匙,她下意識往腰間一摸,顯然鑰匙已經不在。
女人撓撓腦袋,喃喃自語:“怎麼到地上了?”
馬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口中的漁姐,心中不禁冷笑一聲:“來米行這麼久了,總算讓我得手了……”
女人不疑有他,以為是自己系的不緊才掉在地上的。
貨得在掌櫃的回來前全部安置好,不然指定要被扣工錢。
女人不得已重新開工,馬颍又暗戳戳摸起魚來。
甚至還順口打探道:“那個……漁姐啊,咱們這米行裡還有那麼多糧都沒賣完,怎麼還隔幾天就進貨?咱們這小糧庫都堆滿了。”
女人斜看她一眼,粗聲粗氣道:“你他爹的管這麼多幹嘛?”
馬颍悻悻的閉上了嘴。
她得謹慎一點,再謹慎一點,萬一敗露了就糟糕了……秉着這樣的思想,馬颍不再開口,重新躲會櫃台後。
而此時,米行對面的閣樓上,一雙銳利的眼直直的望着米行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