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甚冷的天裡,溫梨全是卻像被冰凍住了似的……
顧清注意到溫梨的異常,擔憂的撫上她的肩頭,“梨娘,你這麼了?……是不是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話?抱歉……我沒有向你抱怨的意思……我。”
話還沒說完,顧清的手被溫梨猛的攥住。
顧清指尖觸及到一片冰涼,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又不過一息之間,顧清快速反應過來,反握緊了溫梨的手。
“梨娘,你是不是很冷?”
“顧清……”溫梨咽了咽口水,絲毫不掩飾面上的慌亂,剛剛被顧清撫平的秀麗眉頭再次皺起,她道:“我知道你二妹在哪裡。”
顧清愕然擡眼看着溫梨,滿眼的不可置信。
夜已漸深,明月高挂,一片寂靜的黑夜裡,晚風呼嘯如鬼魂,女人腳步一頓,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腳尖微轉,長臂一伸,面前的木門悠悠打開,露出空無一人的卧房來……
寅時的寺廟黑的深不見底,空曠的似是空無一人,溫梨與顧清貓着身子,貼着牆面小心翼翼的往側院走去。
兩人的手緊緊交握,許是有些緊張,被有些陰涼的晚風吹着兩人交握的手都冒出了幾絲冷汗。
福雲寺算在向慶縣算是建的較大的寺廟了,那日隻聽邱玟說是側院,卻不知道是哪間側院,溫梨霎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梨娘不如我們分開來找吧……”身後傳來男人的低語,聲音很小,尾音還帶着絲顫動。
“不行。”溫梨想也沒想便搖起了頭反駁了顧清的提議。
“她們在側院藏了那麼一大批罪證,不可能不派人盯着,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搭進去。”
顧清垂了眼睫,夜色朦胧,連看清的身形都有些費勁,更别說看到人的表情了,溫梨隻聽得一聲細語,“這……本就是我的事,我很感激梨娘願意将這種可能告知于我……後面的路,還是我一個去……”
顧清的話霎時停住了,不為别的,隻因身前背對着他的女人将握着他的手再次緊了緊,甚至還往前走了幾步。
“這夜這麼黑,若是有人守着,也應是會點小燈的……我們先慢慢往前看看。”
顧清:“……”
他沒再說完剛剛那句未說完的話,隻閉上嘴默默的貼近了她身子。
……
“哎,天天守着這東西也怪瘆人的……這到底什麼時候運出去?”
“冤魂想要往生,須在佛像下念經超度九九八十一天……快了快了就要快了”
“就縣令大人愛搞這些虛的,還非得請人給她們刻牌超度……若是誤了事……那才是真正的佛祖顯靈。”
“拿誰的錢替誰幹事,老何這話你可得趕緊呸呸呸……”
福雲寺一側偏僻最不起眼的側院裡閃着細微的燭光,隐隐約約兩個人影低聲交談。
溫梨和顧清躲在院門口側邊的荒廢石像後面,顧清死死的捂着嘴,害怕從自己嘴裡溢出嗚咽。
在來之前,溫梨也早告訴過他,這或許隻是一個猜測,顧清也一直安慰自己或許這是個誤會。
但當真的親耳聽到在向慶縣的某一處藏着那麼多牌位時,他心中終于遲來的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忽然有些後悔央求溫梨帶他過來了……他害怕,他實在有些害怕了……
溫梨遲疑一會兒,還是輕輕拍了拍顧清的背,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溫梨看着裡面微弱的一絲燈光,不由的咬了咬牙,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絕不能止步于此。
可……要怎麼進去?
“老何,老符,去前院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
陌生的人聲突然從身後響起,溫梨來不急思考一把拽着顧清往下拉,兩個人身子幾乎低的要貼在地面,一時竟連呼吸都不敢了。
院外忽然走來一個秃頭女人,舉着根小巧的火把,目不斜視,絲毫沒有注意到角落裡面的兩人,大步向發着微光的院内走去。
陌生女人的話引的那兩人齊齊側眼。
“酒?哪裡有酒?”
那名名叫老何的女人眯了眯眼,守夜還有酒喝?這可是出來沒有的待遇。
女人手指往院外一指,“在前院,方丈給你們溫了酒,我喝過了,先來替你們守守。”
“方丈?”兩個女人面面相觑。
“怎麼,不喝?”秃頭女人腳步停頓,身體做出欲要返回的姿勢,道:“那我回去了?”
“别!”另一女人拍拍身下的灰站了起來。
“即是方丈給的,那怎好駁了面子?我這就去!”
夜風沁涼,此時來一杯溫酒可謂是人間一幸事,傻子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