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記高速旋轉蝮蛇球擊中切原赤也鼻梁,血湧迸發,他當場陷入昏迷。
時間靜寂三秒。
裁判暫停比賽,可就在申請的醫療人員進場急救時,切原赤也指尖一動,如殺戮惡魔般桀桀冷笑着爬起來。
他赤眼滲人,四肢燒紅。
“我要把你染紅!”
全場觀衆脊背一陣發寒。
這一局雙打,立海大雖大比分3:0領先,可衆人對切原赤也的觀感很不好。
畢竟是全國大型比賽,運動員的一舉一動全都高清投屏在電視機上直播。
切原赤也擊飛乾貞治眼鏡,并且還惡狠狠踩碎的可惡嘴臉,那是相當深入人心!
觀衆席上不少小孩都氣呼呼大喊着,“青學加油!打倒壞蛋立海大!”
‘壞蛋’立海大陷入輿論風波,幸好同組選手柳蓮二是個明事理之人,現場便對切原赤也踩壞眼鏡一事進行了教訓。
不過這樣侮辱對手的缺德行為,還是為立海大敗壞不少觀衆緣。
大多人的天秤本就往青學傾斜,更别說切原赤也還惡魔化成了這幅吓哭小孩做噩夢的模樣。
一些觀衆甚至認為,立海大雖是強校,但該校球品有待考究。竟能為了勝利,不擇手段放任切原赤也這等惡魔上場。
立海大衆人也不是沒聽見非議,但他們無暇顧及。此時都面色凝重望着惡魔化持續了近乎幾分鐘的切原赤也。
難道,失敗了嗎?
這兩日,他們針對切原赤也的惡魔化,進行了一場特殊訓練。
也沒多特殊,主要幸村精市還沒想好怎麼訓練才能平衡切原赤也的狀态。而切原又份外熱血澎湃,若不搭理他,又怕他惹出問題。
恰好白無水在立海大無所事事,除了每天治愈切原赤也額頭上的傷疤和降血壓之外,就是找地方睡覺。
幸村精市見她閑得差點睡遍網球場周邊樹蔭,便先把切原赤也交給她。
并對切原赤也道,“你現在的情況,我不會讓你參加全國比賽。但如果白醫生說你傷口無大礙,且能從我手中赢下一局,我就準你參賽。這兩天,你跟着白醫生訓練。”
切原赤也瞬間燃起了希望。
剛從某個灌木叢裡被幸村精市拽過來的白無水,她一邊打哈欠,一邊被切原赤也亮晶晶的目光閃瞎了眼,“……”
她不太能招架這麼沸騰狂熱的人。
她勾住幸村精市的肩,抗議道:“我來找你玩,你卻給我安排任務,你知不知道我出場費很貴?”
幸村精市沒有要支付她出場費的意思,他隻想白嫖,還提要求:“有沒有辦法在遏制他惡魔化副作用的同時,又能發揮他最大的潛力?”
切原沖動好戰,他渴望變強。
而他們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讓切原認為,‘惡魔化是在變強。’
所以,在一場又一場的惡戰中,切原也把這當成了自己的殺手锏。可通過他每次更深的惡化程度來看,他其實是有意識地促使自己的進階。
換句話來說,那就是他認為喪失理智、摒棄雜念能夠獲勝,所以在自我挖掘激發過程中,他刻意将細膩理性的情緒磨滅,隻保留最沖動、也最具毀滅性的部分。
但單一情緒的極端化,卻紊亂體内各項指标,看似力量以及速度都倍速增長,但其實是激素失衡的惡性循環,正不斷透支他的身體。
當然,幸村精市并不認為,情緒高漲與冷靜是導緻他實力起伏的關鍵。
相反,如果切原冷靜地爆發,他的實力将比惡魔化更上一層樓。舉個例子,大概就是惡魔化的切原雖激發了自身120%的實力,但這種撕裂細胞的變強也伴随着極大消耗,至少有20%向外蒸發。可若能理智維持住各項激素的穩定,那他自我挖掘的100%實力,便将良性内循環地作用在他每根筋骨上。
針對神之子上述分析,白無水的确能通過藥物進行抑制與調節。
但像切原這種情緒波動較大的家夥,若不循序漸進從心理方面幹預配合用藥,一旦情緒激動,便隻會适得其反。
所以,若想解決他惡魔化副作用,最有效辦法就是他自己平心靜氣,學會控制情緒。
但心理方面的循循善誘,交給她專業不太對口。
不過時間緊張,也不能按常理操作,她道,“交給我也不是不行,但我做法粗暴,怕你可愛的學弟受不了。”
幸村精市微頓,關注點卻歪了,“你覺得,他很可愛?”
白無水:“……”
跟他談着正事呢,幹嘛亂吃醋和她調情。
“沒你可愛。”
脫口而出,毫無誠意。
但罷了,幸村精市捏捏她指尖,“你想怎麼做都行。”
她忍俊不禁,扭頭對切原道:“跟我來。”
切原赤帶着滿臉‘快帶我大幹一場’的雀躍屁颠颠跟着她跑。
但白無水卻半句訓練不提,隻讓切原赤也帶她在神奈川遊山玩水,吃吃喝喝。
切原赤也非常不樂意耽誤寶貴的訓練時間,多陪她玩一秒,他就離戰勝部長遠一大截。但她是白醫生,于公于私,他都不好拒絕。
可當白無水逛完博物館,又安排着出發去箱根大湧谷看火山口時,切原赤也終于忍不住了,“學姐,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訓練?!”
白無水悠哉悠哉吃着章魚小丸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保證大湧谷是我想去的最後一個景點。”
切原赤也搶走她的章魚小丸子,悶悶不樂跟着上了電車。
等兩人從箱根回來時天色已暗,但切原赤打算趁夜補足白天落下的訓練,可玩了一天的白無水還不加班。
她施施然道:“明天再給你安排訓練,我晚上和你們部長約會。”
切原赤也氣得拖着輪胎在沙灘上來回狂跑。
不遠處便利店,某對說是去約會的情侶正欣賞着這一幕下飯。
白無水吃得挺香,“他傷口恢複較快,後天參加比賽沒什麼問題。”
幸村精市順手給她遞果汁。
白無水就着他的手喝,但一口入喉,卻霎時扭曲了五官,“哪裡來的檸檬汁?!”
幸村精市輕聲一哼,聲音比檸檬汁還酸,“你這一天倒是玩得開心。”
白無水被嗆得岔氣:“……”
這年頭的男生心思好難猜。
讓她管學弟的人是他。
管學弟太認真受了冷落不高興的還是他。
他以為她帶切原出去玩很省心嗎?
這一整天,精力旺盛的小海帶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訓練體能的機會。光是在大湧谷,他就上山下山來回跑了好幾輪。
一路上,包括但不限于幫大爺扛東西上山(負重訓練)、幫小孩撿飛到樹上的鞋子(跳躍訓練)……等等一系列仗義行為。
且這小子還是個路癡,不仔細盯着,都能在眼皮子底下跟丢。
真是的,她辛辛苦苦了一天,居然隻配喝檸檬汁!
白無水直接搶走他手上甜甜的餐後冰淇淋,“檸檬汁你喝。”
第二日,立海大網球部早七點開訓,但白無水懶懶散散九點才到場。
切原赤也雖起得早,但沒人管,隻可憐地跟着一起跑步揮拍。
他想找隊員打練習賽,可沒人敢放下訓練任務和他打。他又急又氣,白某人的醫生光環在他可算是被磨得一幹二淨了。
所以見來得晚的白無水還慢條斯理吃起早餐,切原赤也終于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我自己去訓練!”
說完,他便提着球拍面無表情走出網球場。
白無水跟了過去。
切原正對着一面牆練習網球。
等他打了三十分鐘熱身得差不多了,白無水才在身後賤嗖嗖一笑,“切原,你知道為什麼是我訓練你嗎?”
切原練得很激烈,還沒勻出一口氣搭理她。
但白無水卻道:“因為你被放棄了。”
‘pong!’
一顆被切原赤也劇烈揮擊的網球在牆上反彈,又精準襲向白無水。
但白無水無動于衷,隻任由淩冽的網球從鬓間電閃般刮過。
網球擊中樹幹,搖曳出片片落葉。
少年赤目回眸,已是滾滾怒火與不甘,“你說什麼?!”
白無水漫不經心拍掉身上落葉,“我一個連網球都不懂的人,怎麼訓練你網球?這不過是他們讓你跟着我好好養傷的借口罷了,從始至終,他們就沒想過讓你出戰。”
切原赤也握着球拍的手逐漸發抖。
“切原,我可憐你。”
“平常用得上你了,就刺激你不斷病化成為最強武器。現在魔化過頭,又嫌棄你打法殘暴,容易犯規,不配參加比賽。”
切原赤也雙眸猩紅,墨發逐漸褪成了滲人的白,他朝那道讨人厭的聲音揮出拳,“你閉嘴!學長們才不是你說的那樣!”
白無水躲開拳頭,一個轉身扣住手腕,又反手用力将他摁在地上。
切原赤也發力掙脫,可被她掐住的地方卻迅速泛來一陣麻痹。
他雙臂驟然失力,越掙紮越無法動彈。
被壓制切原赤也忽地冷笑,伴随體内爆發出的強大沖擊,他在細胞高速運轉的陣陣熱氣中魔化成了冷酷撒旦。
他強行沖開被她封閉的穴位,朝她肘擊了過去。
白無水雖早有預防,但面對陷入瘋狂下手沒輕重的切原赤也,防禦起來也有些吃力。
她直接膝蓋抵跪他脊背,又繼續刺激,“不管他們是不是這麼想,但一個随時會在球場上失控的炸彈,隻會成為拖累團隊的累贅!”
“我要把你染紅!”
‘嘭!’
白無水被他掙開的手肘掃了一擊。
她抵了抵火辣辣的腮幫子,嗤笑着一手将切原赤也腦袋碾進土裡。
“對我發脾氣是沒有的。”
“你以為‘惡魔化’是什麼實力的象征嗎?恰恰相反,唯有軟弱不自信的人才會心甘情願和惡魔交換靈魂,讓自己看起來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