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漁像是被她灌了迷魂湯，乖乖照做。他俯下身後腦袋剛好跟壽檀的頸窩齊平，今早噴的香水被她的體溫烘成了餘韻悠長的柔軟尾調。

鎖骨下方微微一亮，是那截翡翠貼到肌膚上的觸感，很快就被他的體溫暖熱。

在為他帶項鍊時壽檀整個人都很認真莊重，仿佛兩人并不是站在家裡，而是站在純潔的教堂穹頂之下。

孟漁也是同樣。不知何時，她們兩個人的神情都變得莊嚴起來。孟漁再次屈膝下跪。

壽檀不受控制地紅了眼眶，左手虛握成拳擱在下巴上的動作暴露出她此刻激蕩的心情。

“壽檀。”

孟漁驚愕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和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這明明是個獨屬于她們兩個的夜晚，唯二的見證隻是天上繁星、地上草木。

可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在向壽檀求婚時才發現自己竟然緊張成了這個樣子，比大會上力排衆議下定決策時還緊張，比決定徹底與孟槐生撕破臉時還緊張。

“壽檀。”

像是定神也像是确認，他再次喊了一聲壽檀的名字。而對面的女人早已眼眶潮濕，她伸出手來愛撫地摸了摸他的臉，眼底洶湧卻仍舊溫和的情緒在邀請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們這邊的氛圍，連放在客廳裡高級飼養箱裡的變色龍也在這時候從仿生綠植裡爬出來，像是在打量她們似地探出頭來。

飼養箱裡發出的細細簌簌的聲音在深夜聽起來動靜不小。

喉結幾番起伏，孟漁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李壽檀，如果我說我的生活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有任何一點點向好的迹象，那都是因為你。

是因為你的存在，我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不是一隻為人驅使的工蜂，也不是孤獨遠走的獅子，隻要我願意，我可以成為我想成為的任何樣子。比如，一隻迷途的象。”

“也是你讓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愛。不是束縛，不是控制，不是要求。是因為你是你，所以我愛你。”

“所以......所以我一定要娶到你。”孟漁難得露出這副口不擇言的慌亂模樣，好可愛，壽檀忍不住笑了起來。盡管仍然在流淚。

孟漁也笑了，他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替壽檀擦去淚水，柔聲逗她：“哭什麼？我跟你求婚就這麼吓人嗎？”

“噗。”壽檀再次破功，忍不住伸手拍他，“喂，這明明......明明是幸福的淚水。”

“哦？”孟漁挑眉，“看來我也擁有讓你幸福的能力咯？”

“當然了。”壽檀流着淚，回答的依舊很快，“你是天生的愛人，孟漁。”

“那就好。”孟漁的情緒也終于到達了臨界值，他必須迫使自己偏過頭去穩穩心神才可以保證眼淚不會留下來。

“李壽檀，我祈求你在遷徙到幸福的彼岸的途中慈悲地準許我同行。”

“嫁給我，李壽檀，你願意嗎？”

......原來那些求婚視頻裡哭着捂嘴的畫面不是擺拍啊，女人就算明知道發生了什麼也還是會在這時候下意識捂住嘴的啊！

壽檀一邊捂嘴爆哭一邊在心裡呐喊一邊飛快地把翹着無名指的左手送到了孟漁面前。

失而複得的翡翠重新出現在了她的左手上，壽檀忍不住又流淚了。

“好了好了。”孟漁心軟的一塌糊塗，明知這是幸福的淚水但也會因為壽檀流淚而心疼。

他慌亂地親吻着壽檀濕漉漉的臉頰，像是某種大型動物笨拙的安撫。在吻與吻的縫隙間，他沒脾氣地歎氣：“難道你真的是條小美人魚嗎？怎麼眼睛裡能流出這麼多珍珠......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乖乖......”

壽檀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去抽紙巾，淚眼朦胧間這才發現孟漁已經早就抽好了紙巾等她了。

見狀孟漁也沒含糊，他直接拿着紙巾先擦眼睛再擦鼻子。孟漁這一套動作做起來行雲流水，反而是壽檀不好意思起來，紅着臉怎麼也不好意思對着孟漁的手擤鼻涕。

“馬上都要睡一個被窩裡了，還這麼見外？”

“喂！”

“好了，不逗你了。”孟漁低聲對她說，“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趕緊的。咱們下面還有流程呢。”

......

壽檀徹底無語了，而且她知道孟漁沒說假話。畢竟現在她就坐在他的腿上。大腿下方某個久久散發着滾燙熱氣的東西實在......存在感太強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