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點東西餘安打算回旅館補一覺以便下午能超水平發揮，然而曾經嗜睡的他今天居然睡不着了，腦海裡不停模拟着下午的考試場景，漸漸地居然有了點表演經驗。

聲樂考試聽起來很是高大上，實際上非常簡單粗暴——就是一對一比唱功。當然，一級考試沒有什麼唱功可言，不生産噪音已是功德無量。

來到聲樂考試的候考區，這裡人聲鼎沸，考生們個個精力旺盛摩拳擦掌像是要幹架。餘安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緩緩坐下，避開了衆人的鋒芒，緊閉雙眼，突然想起自己在音樂道路上的點點滴滴：從第一次拿起吉他玩樂器，再到學習各種藝術類興趣班，再到被迫在舞台上做小主持，再到被大人們領着四處表演才藝，卻從來沒有真正練習唱歌，扪心自問也沒有多愛唱歌，為什麼突然腦子一熱過來參加歌手資格考試呢？

這個想法真是有點莫名其妙，就好像冥冥中有種聲音在呼喚，去唱歌去唱歌……為了緩解疑惑帶來的痛苦，餘安開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腦海中如同放映電影般開始演唱預演并吸收經驗，恍惚間感覺自己離高分更進一步了。

終于，輪到餘安上場了。他迅速起身，邁着冷酷無情的步伐走入考場。考場面積不大，一台先進的全息投影設備正在閃爍着光芒，四周布置着360度無死角監控攝像頭，十幾名監測員在屏幕後面監視着考生們的一舉一動。

聲樂考試的形式十分新穎，餘安需要和一個由人工智能生造的實力限制在一級入門水平的虛拟歌手對戰，同唱一首歌，由人工智能分配3名專業評委加700名随機抽取的大衆評委共同打分。這個虛拟歌手的形象是一個戴着帽子的卡通熊，擁有媲美KTV麥霸的激情和不錯節奏感，可惜音準略差。餘安站在全息投影設備前，看着卡通熊一邊唱一邊風騷地走向自己，心中不禁有一種想過去打它一頓的沖動。

第一首歌的旋律響起，是那首有點口水又有點賤賤的《我是一尾魚》。這首歌即使是“大白嗓”也能輕松駕馭，但餘安知道，越是簡單的歌曲越難脫穎而出，必須在細節上下點功夫。虛拟歌手唱得火熱，它的聲音如同一把通過高精尖技術刻意雕琢出的鈍劍，恰恰控制在好聽和不好聽之間的微妙狀态，每一個音符都像是AI算法生成的子彈，向餘安發起了猛烈但不強力的攻擊。

餘安毫不示弱，立刻跟上節奏，開始演唱。他的投影形象是一隻妖娆的水獺，聲音如同一匹奔騰的駿馬，在音符的草原上肆意馳騁，試圖與虛拟歌手一較高下。然而聲帶卻有點跟不上節奏，唱着唱着就跑調着，而且越跑越遠自己幾頭牛都拉不回來。虛拟歌手的設定是水平一般的業餘選手，被餘安的強大氣勢帶偏了，兩人在遠離正常賽道的位置打得有來有回，賽況激烈。

被分到這個考場的三位專業評委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男性評委忍不住說道：“又是一個過來湊熱鬧的，真是浪費時間。”旁邊稍年輕的評委安慰道：“算了，老何，總比剛剛那個發瘋亂叫說是搖滾精神的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