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轉間,捧在手上的蛋便被收入了随身的芥子袋中。
虞知鸢佯裝鎮定地轉過身,擡眸瞧了眼來人。
是個同樣身着淩雲宗外門弟子服的女子。
有些眼熟,但叫不上名字,想來與原主的交情并不深。
她朝她點了下頭,面無表情道:“多謝師妹關心,我沒事。”
那人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姜辭,冷不丁開口道:“姜辭,我都以為今天看不到你了。”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沒想到虞師姐都拿你當肉盾了,你竟然也沒缺胳膊少腿,還這麼活蹦亂跳的,你這賤命果然硬得很嘛。 ”
虞知鸢:“???”
那人還在繼續:“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可得跟緊虞師姐,主動點,有點眼力見知道嗎?”
虞知鸢覺得自己要裂了。
不是,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我跟你很熟嗎?
什麼肉盾,跟她可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怎麼敢當着女主的面這麼胡說八道啊!
虞知鸢嘴角一抽,一雙眼控制不住地在姜辭臉上瞟過去……
她也正看向她,眸中深沉,臉上似乎還挂着一絲戲谑的笑。
……
完了,姜辭竟然在笑?
她是在譏諷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嗎?
虞知鸢心頭猛地一跳,急忙打斷一旁還在喋喋不休的人:“這位……師妹說笑了,我可沒有那樣的想法,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呵……呵呵……”
那人卻是沖她眨了眨眼,面上作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是是是,虞師姐才不是這種人,虞師姐心裡肯定是把姜辭當成救命恩人的。”
虞知鸢:“……”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她動了動唇,還想再解釋點什麼,這時卻有有七八個弟子往這邊圍攏了過來。
接踵而過間,一行人招呼走了方才陰陽怪氣那人,卻無人搭理她和姜辭。
這倒也并不奇怪。
按照一般大女主升級流文的設定,女主在剛出場時總是不受人待見的。
至于她……
書裡幾乎完全沒有從原身這個惡毒炮灰的視角描寫過什麼,但此時已經擁有原身記憶的虞知鸢對原身生世倒是有幾分了解。
原身生母是個凡人,早在她幼時便因故去世。
誰也不知道的是,她的父親,卻是修真界那位正道宗門之首,淩雲宗的宗主虞瀚玥。
原身是在母親死後才被虞瀚玥從凡間接到淩雲宗的,她雖冠了虞瀚玥的姓,書裡卻從沒有人将這兩個身份地位天差地的人聯系到一起。
但偏偏,虞知鸢就是虞瀚玥的私生女。
虞瀚玥将虞知鸢接回了淩雲宗,卻不欲因她的出現影響到他的生活,便将彼時才四五歲的虞知鸢扔在了外門,自己不多久便又與人結了道侶,有了另一個女兒,對在外門的原身就更是不聞不問。
原身天賦不算好,又從小無人照看,處處被壓一頭,遭人看不起,以至于她扭曲了性格,變得暴戾又惡毒,以欺辱折磨比她還不如的弟子為樂。
女主姜辭便是其中之一。
這麼長此以往,淩雲宗裡比她優秀的人看不上她,比她不如的人更是厭惡她,導緻她在外門的人緣極差。
即便書裡她的死,也不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現在虞知鸢成了她,心裡也禁不住産生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難過,又像是不甘。
是原身殘留在這具身體裡的感受影響到她了嗎?
虞知鸢晃了晃腦袋,想要将這種奇怪到令她心慌的情緒從身體裡晃出去。
她是虞知鸢,不是“虞知鸢”,她不想,也不能被“虞知鸢”影響。
視線晃動間,她忽然被幾株像是藤蔓般瘋狂的鋒利冰晶吸引。
那銀白色的冰晶自她方才站立過的地方而生,又從那個位置一路向前延伸至領頭雕倒下的地方,最後又從領頭雕的胸口處密密麻麻地紮了出來,開出一朵潔白晶瑩的霜花。
那霜花的花瓣堅硬而又鋒利,從它的胸口擁擠而出,血淋淋的内髒和腸子,就挂在冰晶一般的霜花上,很快便被同樣的冰晶包裹住。
這……不會是她幹的吧?
她隐約記得剛才領頭雕向她撲過來的時候,從她掌心迸發出來的那股凜冽寒氣。
再看此時已經圍攏過來的十幾名弟子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論究竟是誰殺了那隻領頭雕,虞知鸢總算想起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