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禦劍,她現在雖然小小一隻,也比從前快了許多。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虞知鸢就已經到了姜家主宅外面。
主宅外設有防禦陣法,禦劍是沒法進去的,便是從大門,也得需要通報後才能進去。
虞知鸢是偷摸着來的,通報肯定行不通,就算通報了,人家也不一定讓她進。
但這難不倒虞知鸢。
她取出取下拇指上的玉戒,往空中一抛。
玉戒停在半空處,延伸出薄光,将她籠罩其中。
這枚玉戒喚作隐息,顧名思義,此戒能造出一處與世隔絕之地,薄光可以遮蔽外來視線,隐匿氣息。
據曾經的持有者遙光說,隻要躲進隐息的薄光裡頭,除非修為已至元嬰期以上的大能,否則既瞧不見她,也感受不到她的氣息,最合适拿來幹壞事……不,是幹些不方便讓别人瞧見的事。
但隐息也有缺點,因為本身就小,又不能任意變大,其能夠籠罩的範圍自然也就不夠大,若是躲個成年人,動作幅度一旦過大,就很容易暴露被發現。
好在虞知鸢現在短胳膊短腿的,用來渾水摸魚倒是足夠了。
她沒有從大門進去,而是找到了主宅的偏門。
姜家雖是修真界中的大家族,但也并不全是修士,尚有許多做工的仆從和婢女。
虞知鸢在外頭等了沒一會兒,便跟在兩個外出采買回來的婢女身後,順利混了進去。
姜家主宅也不比學宮小,裡頭四通八達,廊腰缦回,數不清的舍閣林立左右,令人眼花缭亂。
虞知鸢在裡頭轉了轉,很快就有些暈頭轉向,險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這麼一耽擱,等她找到那個種滿梅花的小院時,日頭都已經高高懸在了頭頂。
院中有藥味飄出來,濃郁甚至蓋過了滿院子盛放的梅花。
虞知鸢有種并不太好的感覺,猶豫一會兒,才擡腳跨了進去。
來都來了,總要瞧上一眼的。
大不了她就一直藏着,反正就算是姜朝晖,如今也不過金丹二階的修為,隻要她躲得好,這姜家主宅中沒人能發現得了她。
繞過院中一汪冒着熱氣的靈泉,她在一間屋外隐隐聽到了一陣咳嗽聲。
虞知鸢滞了下,忽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
她回過身,再從現在站着的地方望出去,赫然發現這個院子,似乎就是她從姜氏祖祠出來時,識海中出現的畫面虛影中,那個少女的母親所住的院子。
該不會姜青瑤也和那個女子一樣,因為血脈之力的原因已經病入膏肓了吧?
屋門敞開着,裡頭也不見人影。
虞知鸢跨進門,小心翼翼地繞過屏風,走到床榻邊去。
此時床榻上的人像是察覺到什麼,頗有些吃力地坐了起來。
那是個美麗卻又憔悴的女子。
她的臉頰略顯清瘦,面容透着絲絲冷傲氣質,五官格外的精緻,比姜辭穿女裝時還要好看。
但卻無法叫人見之心生歡喜。
她太蒼白了。
像是體内的生氣都被抽幹,随時都可能會死掉一樣。
她的目光落在了虞知鸢站着的位置。
就在虞知鸢心跳砰砰,還以為她發現她了的時候。
姜青瑤忽然面無表情地捂住嘴咳嗽起來。
有血從她指縫間不斷淌出來。
虞知鸢吓得眼睛都瞪圓了:“你你你沒事吧?”
姜青瑤頓了頓。
視線再度落到虞知鸢站着的地方。
“誰?”
虞知鸢這時候也顧不上别的了,收起玉戒,噔噔噔跑到床榻邊,從懷裡掏出一張帕子遞給姜青瑤。
“是我呀,他們說是你把我救回來送到學宮的。”
姜青瑤怔了下。
眼前的小女孩眉眼漂亮,兩腮圓鼓鼓的,穿一身姜氏學宮中統一的月白色弟子服,正歪着頭打量她。
“阿鸢,是嗎?”
這廂。
姜辭死死盯着門口,眼見一人推門進來屋子,卻不是他想看到的人。
他面無表情站起身。
眸中情緒冰冷。
隻一眼就叫人心驚膽顫。
“她人呢?”
遙光心頭一凜,斟酌着道:“阿鸢還小,想是貪玩,玩夠了自然就回來了,少主不必太過擔心。”
“她有沒有拿走你什麼東西?”
遙光怔了下,正要搖頭,忽地想起來什麼。
“她昨日同我借了一件隐匿氣息的法器。阿鸢是有些調皮,興許……我是說興許啊,這是又要去捉弄别人罷……”
姜辭不語。
她捉弄别人時就差明晃晃告訴别人是自己了,又何曾如此藏頭露尾過。
如今拿他的劍不夠,還要拿别人隐匿氣息的法器,這怕不是要去做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