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腦袋上兩個尖耳朵聳立着，披風鋪天蓋地，身影偉岸高大。

“蝙蝠俠……”少年的面相驟然變得兇惡，“你絕不能成功的！”

躲在一旁的叢生捂着嘴巴，鬼鬼祟祟的看着，卡爾聽見少年說出的那句話，感覺天靈蓋被雷劈了一道。這是繼超人黑化與蝙蝠俠作對這件事後，第二件讓卡爾感覺這世界癫癫的事情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蝙蝠家族中竟然會是他反對蝙蝠俠。

在卡爾的記憶中，達米安被蝙蝠俠教育得很好。當初他們被三宮魔控制時，達米安臨危不變，組織他的隊員有計劃地讓氪石插進了卡爾的腰間，迫使卡爾體内的三宮魔氣脫離，處事有謀有略，下手堅決果斷，頗有其父之風。而且達米安是标準的父控，就算布魯斯估算錯了局勢，他也能百種話術給父親遞台階。

總之，在達米安的心裡，父親錯了也是其他人的錯，就算父親被指責那也是他來做，輪不着外人說三道四，蝙蝠家的其他人也不行。

蝙蝠俠旁邊出現過蝙蝠女俠，他原以為隻是其他人可能活躍在某處，或者像迪克那樣犧牲了。但沒想到，竟然會是——

“達米安？”這個事實過于有沖擊力了，卡爾沒注意到他自己已經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下一秒，數枚苦無如箭疾馳而來，叢生趕緊邊躲邊拿出棒球棍掃落。

陰影中，兩點紅光閃過，紅色激光線将飛來的苦無攔腰截斷，霎時這裡寂靜地可怕，隻有被熔斷的苦無掉落在了地上。

“超人？”達米安看着出來的超人，挑起了眉頭，“小超人？”

卡爾很嚴肅地說：“達米安，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被威脅了？”話音剛落，就被刀尖對準了身體。

“威脅？不，我是自願的。倒是你，超人，你已經把他給打敗了？你也要附和蝙蝠俠那一廂情願了？！”達米安戾氣太重，張開口說出的話滿是對那個不義超人的認可和對蝙蝠俠的抗拒。

卡爾還想說什麼，叢生猛然沖過來，伸手抓開了卡爾，那一柄銳利的長刀直直插入手掌。就在卡爾分神之際，達米安竟然毫不猶豫地打開長刀的氪石層，朝卡爾插去。

“！”卡爾頓時反應過來，紅色激光擊退還想再來一刀的達米安，他知道叢生強大的自愈能力，便頭也不回地沖上前去。卡爾身體小，但他的能力沒打一點折扣，他鼓起臉頰，自口中吹去觸及成冰的風，霧白色的氣所到之處皆成冰棱。

達米安左右騰挪，如同敏捷的小燕子，在寒冰的圍攻中上下躲避，待卡爾的呼吸漸漸平息，達米安跳上高處，他外面的衣服被波及，結出一層冰霜，随手一捏便碎成渣滓。

一根棒球棍裹挾着雷霆之勢襲來，達米安眼疾手快，翻身越過這個落腳點，這個落腳點被他身後被轟成了碎渣，最後他隻能站在了光滑的冰面上。

“和我一起去見蝙蝠俠。”卡爾逼近他。

“不。”達米安冰冷地吐出一個詞。

眼看新的戰鬥即将打響，一柄利劍斜插進來，要不是卡爾迅速飛起，那把劍将把他切斷。

原來是戴安娜醒來了，隻見這位被愚弄了的女俠滿腔的怒火，整個人宛若暴怒的獅子，看着叢生他們恨不得将其撕碎。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戰鬥下去，康斯坦丁給她施加的不僅是昏睡魔法還有無力魔法，能扔出那一把劍已經是她全身的力氣了。

“嘿！看這裡！”突然竄出一道聲音，将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一枚樣似地雷的東西咕噜地滾出來，衆人頓驚。

預想中的爆炸沒有響起，而是暈起了一片濃霧。

叢生反應很快，她離達米安是最近的，達米安隻顧的注意對他而言威脅最大的卡爾。在濃霧起來後，達米安本想趁着卡爾還沒反應過來前離開，不成想被撲過來的叢生抱住了大腿。

她抱得很緊。

達米安用力地連踹幾下，直至聽見手臂骨頭斷裂的聲音，腿上的力度才松下來。他急忙背起虛弱無力的戴安娜，在回來的盧瑟幫助下他們趕緊撤離，盧瑟熟知正義聯盟的裝置，他一頓操作後将這個地方全部封閉。

連空氣管道都被關得嚴嚴實實。

達米安走出來，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剛才的骨裂聲仍在耳邊響起，望着封鎖起來的聯盟大廳，他不由想起了父親第一次帶着他去見超人的情景，也是在這個大廳裡。

那時候他桀骜難馴，即使對蝙蝠俠的不殺原則有滿肚子的不滿，但仍選擇在戰鬥中克制自己，沒有真的将敵人的頭顱割下。但是他在留人性命這方面實在技藝不精，留給罪犯的那最後一口氣沒能撐住幾下，甚至是在蝙蝠俠趕過來時就沒了。

蝙蝠俠由此以為是他殺了犯人，覺得他殺性太重，在去聯盟時猶豫了一會，決定把他介紹給聯盟裡的其他人。他信任超人，或許光明磊落的超人可以幫他照顧一下孩子。

在他和超人初見面那一刻，他倆就打了起來。也不算是打起來，隻是達米安在單方面的打鬥，他那時的刀沒有裝嵌氪石，超人幾乎是碾壓他。那天他被超人死死抓在身邊，聽他講各種真善美的道理，講他心中的理想，講他看見的美好，講生命的珍貴，講英雄的原則。

達米安算是聽出來了，超人是來宣傳蝙蝠俠的不殺原則的。

這家夥跟念經一樣，巴拉巴拉地講一大堆，完全不給達米安反駁的機會，一點都沒有。

蝙蝠俠過來接人時，收獲了一個滿臉怨氣但認命吃着超人帶來的蘋果派的兒子。

那段記憶被時間修潤，每一秒都充滿了美好和幸福。但是與現實格格不入。

達米安不禁生出了疲憊感。

走在後頭的盧瑟察覺達米安腳步在變慢，感覺走上前來：“怎麼了？達米安？”

被他扶着的戴安娜也轉過頭來看着達米安：“達米安？是我太重了？還是擔心超人？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将超人救出來的。”

無人察覺一縷黑氣正從戴安娜遊進達米安的身體，那疲憊感頓時消失，達米安的眸子再次充滿了憤怒，他對蝙蝠俠的惱怒、對自己的惱怒重新占據他的内心，使他無比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标，那就是跟随超人，将這個世界改造他們所希望的樣子。

為此，他一定要挫敗蝙蝠俠！

達米安搖搖頭：“不，沒有。”他扶着戴安娜走出去，遇見一隊巡邏進來的衛兵。

衛兵見到他們，趕緊立定行禮：“長官好！”

盧瑟點點頭：“封鎖正義聯盟大廳方圓百裡的土地，嚴防所有進出的人，無論是誰過來都不允許踏進大廳。”

“是！”衛兵再次行禮，邁着整齊的步伐走開。

回來的盧瑟看見面露思考神色的達米安：“怎麼了？我把大廳全部出口封鎖了，隻要沒有意外，我們可以有足夠時間把超人救回來。”

“不，我不是在想這個。我隻是覺得其中有一個人很眼熟。”

戴安娜勉力支撐起身子往後看，隻看見逐漸走遠的背影：“衛兵們全副武裝，頭部帶着的頭甲有人臉檢測系統，不是本人無法佩戴上。除非蝙蝠俠把氪星科技破解了，否則這裡是不會有卧底的。”

“可能是錯覺。”達米安回了一句後，扶着戴安娜繼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