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超人’,或者可以說是克拉克-肯特,他穿着棕色西裝,西裝很大,他穿起來使其外表看起來十分的平凡,眉間充斥的溫和能使人想起春天的太陽,那是一種對萬物寬容的溫暖。
叢生傻愣愣地被這位克拉克-肯特又客氣又強迫地按坐在椅子上,前方隔着一張辦公桌是外表更加年輕、眼睛裡沒有那麼濃重的疲憊與傷痛的蝙蝠俠。
克拉克-肯特走到蝙蝠俠的身邊,在叢生記憶中是敵對頭領的雙方此刻卻展示出非凡的親近與熟稔,談話間無不向叢生展示他們的感情之好。
年輕版蝙蝠俠打量着她:“這就是你說的從天而降把你車砸壞的人?”
克拉克氣呼呼:“那是我還沒還完分期的車,才提到手沒過三年。”現在車壞掉了,他的分期還要繼續還,而且——克拉克看向雙手放在桌子上,乖巧學生坐的叢生——恐怕這人身上比他還幹淨。
地球上的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不說全部,就說大部分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他們已經互打過了,有些被招入聯盟裡,有些被關押起來,還有些沉寂下來不敢繼續作亂。但克拉克以他超級大腦的記憶力保證,他從來沒見過這副面孔。
看她高空墜落,沒傷到反把車給砸壞的情況,要麼是哪個實驗室造出來的超級人類,要麼是外星哪個星系的人誤入了地球。
不管哪個,都意味着一個事實——
他的車是拿不到賠償了。
克拉克心裡死命咬着手帕淚流滿面,外表他必須維持作為正義聯盟主席的風範,即使内心悲傷逆流成河也不肯在顧問面前露出一點,必須裝成雲淡風輕的模樣。
就算是主席,在好友面前還是要面子的。
布魯斯看了一眼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沮喪的克拉克,沒有對他說什麼,反是心情愉悅地看向叢生:“你和克拉克認識?他直接把最直接的我都介紹給你了。”
身後的克拉克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倒吸氣聲。
布魯斯在克拉克普通視力看不見的地方翹起了唇角。
目睹了一切的叢生:“……”
好朋友也能給人塞狗糧的嗎?
謝絕了,她飽了。
布魯斯繼續發問道:“接下來,老實配合,回答第一個問題。”
他頓了一會,等待着叢生的反應。
相類似的做派,不過姜還是老的辣,大蝙蝠俠出來就把她的底子猜得七七八八,小蝙蝠俠還在問她問題。
看着叢生放松了一些的肩背,布魯斯心裡對叢生的估測又添上了幾筆。
“你叫什麼名字?”
“你來自哪裡?”
“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等等之類,都是很常規的問題。
叢生一一地誠實回答了,她的微表情讓布魯斯确定回答的真實,但是叢生這種太過于配合的态度又讓他不由生出了更重的懷疑。在一群桀骜不馴與世不同的超級人類和超級外星人裡,叢生是他成為蝙蝠俠以來遇到的最配合最實話實說的審問對象了。
就算是他那群孩子,現在還不能讓他這位老父親省哪怕一點的心。
孩子們:……你也沒讓我們省哪怕一點心啊!
在多方面的衡量下,布魯斯決定讓叢生住着他名下的酒店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監視之用。不過叢生沒有太在乎這個,她對總統套房的舒服給出了最高的贊譽。
“爽!”
叢生樂不思蜀,卻不知有人正為她抓心撓肝。一處普通簡陋、裝飾日常的公寓裡,他正緊張地走來走去,不時撥開窗簾望着回來的路,口中喃喃自語:“到底能不能成功?”
酒店裡,剛探過叢生的布魯斯正往門口走去,他接聽着電話,電話裡頭星球日報的露易絲-萊恩正約他去大都會的飯店,說有驚喜給他。
布魯斯心裡轉了幾圈,确定沒這麼特殊節日在今天後,便一口回絕了:“我很抱歉,露易絲小姐,但是我下午和今晚有了其他的邀約,恕我無法接受一位美麗女性的甜蜜邀請。”
“真的不來嗎?”電話那頭露易絲發出惋惜的聲音,“克拉克好不容易有了決心,如果今天不行的話就會錯過了,我打包票,這是一件影響終生的事情。”
“……”布魯斯陷入了沉思,露易絲知道克拉克的真實身份,她離克拉克很近,或許真是一個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畢竟露易絲不是那無聊借口來尋事的人。
布魯斯承應下來:“好吧,我今晚會過去,但會比較晚。”
露易絲很高興,她一手按住想搶手機的克拉克-肯特,一邊很開心地說:“沒問題!”挂掉手機後,她美目一橫,那眼刀逼得克拉克整個人一激靈,愣愣接下拍在自己胸膛的手機,“我讓你打個電話邀人出去,你怎麼這麼怕?!整天看你們唧唧歪歪的,煩死了!”她踩着恨天高風風火火地走了,隻留下一句話,“把你自己整一整,我去給你訂飯店。”
布魯斯挂斷電話後便想着回去查探一下阿卡姆,最近小醜太安靜了,他内心隐隐感覺到不安,仿佛有什麼大事即将要發生。他與一個拿着零件箱的水管工擦肩而過,快步走向自己的車。
房間内,在布魯斯走後,叢生正躺在搖椅上,舒服地曬着太陽光,陽光令她昏昏欲睡。突然一個陰影蓋住了她,隻見一個穿着工裝服的人正身手矯捷地攀着屋檐,雙腿一使勁,跳進了叢生正大敞開窗戶的房間裡。
這麼刺激的嗎?
果然,這裡是阿美,不是在自己國家裡。
在叢生攻擊時,來者卻突然把自己臉皮給撕掉了,叢生腦海裡順時閃出各種經典恐怖美劇,此時來人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那是一張與剛才的布魯斯并無二樣的臉,隻是面前的臉多了時間和苦難的劃痕,眼睛裡閃爍着疲憊但仍堅定不移的光。
“蝙蝠俠?”叢生一時傻了,“不是,你……剛才……”
蝙蝠俠吐出一口氣:“别管,你且随我來。”說罷他從某個口袋裡掏出吊繩,系緊在房間的欄杆内,一手攬住叢生的腰,沒多說一句話嗖地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