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容在火光裡格外耀眼,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拖着身子挪到火堆面前,聲音澀啞的向她說了一句“謝謝。”
姜窈退回橙黃的身邊,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他就像是驚弓之鳥,姜窈都害怕自己再把他吓到。
夜晚風涼她把自己的外衫給橙黃蓋上,守着火堆坐了一夜,沒有叫它熄滅過,兩個身受重傷的人都格外的需要溫暖。
次日,雨早早的停了,廟裡躺着兩個意識昏迷的人,她不敢離開太遠,隻是踩着濕濘的路在路邊摘了幾個野果,又接了一些水就匆匆的折返回去。
還未走近就聽到裡面傳來嘈雜的人聲,“大哥大哥你看裡面躺着一男一女。”
“你過去看看那女的還活着沒有?搜搜看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去那男的身上找找。”
姜窈懷裡的野果落了一地,粘連上泥土她顧不得可惜,快步跑向廟裡,正要進去時突然聽見一聲慘叫,三個披頭散發的叫花子從裡面沖出來。
姜窈提着一顆心快步進去,但見那少年護在橙黃面前,他身子呈攻擊的狀态嘴裡發出幾聲似狼叫的吼聲。
在看到自己的一刹那,這種狀态消弭下去,他虛弱的跪在地上,捂着腰腹上的傷口。
姜窈走近聽見他聲音微弱道:“他們…壞人。”
她想将他扶起來,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害怕他厭惡自己的觸碰,“我知道,我知道,謝謝你護住了橙黃,你自己可以嗎?需不需要我将你扶起來?”
少年還是有些害怕女子的觸碰,他自己撐着站起身,“是我……謝謝你,昨天晚上。”說完就回到了昨夜的位置。
姜窈看了看橙黃的狀況,又給她上了一次藥,之後跑到廟外将野果子撿起來洗幹淨分成兩份,一份是她和橙黃的,另一份留給那少年。
猶迦看到了面前擺放着的清水和果實,搖了搖頭,他記得中原有一句話叫做無功不受祿,他不能拿她的果實,自己沒有能夠償還的東西了。
姜窈知道他說中原話不太流利盡力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有件事情與你商量,你留在這裡幫我看護好橙黃,我走遠一些,去找些草藥和吃食好不好?這些算是你看護她的這段時間裡的報酬。”
她要出去找一條出路,三個人不能一直缺衣少食的待在這間破廟裡,從方才他盡力護着橙黃的行為姜窈對他已經放心許多了。
猶迦聞言眼睛亮了亮,他确實很餓,點了點頭答應了姜窈的條件,這樣的話自己也不算白拿她東西了。
他試探着拿起果子,見她面上的表情仍舊帶着笑放心許多。
他本想背過身子,但她如此坦誠他也不想畏首畏尾,于是将臉上的面具和頭上的兜帽都去下,一張風情異域的容顔出現在姜窈的面前。
與沈晝雪清風明月,可望不可及帶來的觀感不同,他的容顔殊麗,勾人心弦,低頭颔首眼眸流轉都是風情,他黑發微微曲卷,有幾個小辮在發尾垂落,增添了一兩分狂野。
姜窈見他神情不自在,意識到盯着他看的時間有些久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她輕咳兩聲作掩飾轉過頭去。
橙黃睡了許久,再次醒來精神恢複了很多,知道這個容貌豔麗的少年來曆之後,三個人圍着火堆坐在一起,分着吃食。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卻都有種生死與共默契。
姜窈手中的果實不小心掉在地上,滾到了少年的腳邊,他撿起來擦了擦自己準備吃掉,又從懷裡拿出一個新的給她,“你吃這個。”
姜窈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他在示好,她不想駁他的好意。
她小心翼翼的準備接下,不打算觸碰到他的手,恰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三人側頭看去。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一聲怒喝響起,沈晝雪眼底青黑的出現在破廟外面。
他一整夜都沒有睡好,本以為她碰了壁就會乖乖的回來,誰知道她脾氣竟然倔強到了這種程度,甯可在外面風餐露宿。
他讨厭這種超乎自己掌控的感覺。
姜窈這麼不聽話,他換個聽話的就是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趕着要進丞相府,哪一個不比她性情柔順,才多才多藝?
可是那些莺莺燕燕在他耳邊啯鬧的時候,他又覺得厭煩,她們的眼裡沒有姜窈那樣純粹的愛意,隻有虛假的迎合,連笑起來的弧度都格外的僵硬,沒有姜窈那般自然明豔。
沈晝雪将她們全都趕了出去,一開始是覺得她可以被替代,為什麼到最後會變成非她不可?整個白天腦海裡都是她。
是她先來招惹自己的,她自己把一顆心交在自己的手上,他自然有權利管她。
她想要離開也隻有自己先放手,
沈晝雪給自己找了充足的去見她的理由,他沉悶了一天一夜的心情,忽而變得輕快,甚至有些抑制不住想要快些見到姜窈。
他再給她一次機會。
誰知他巴巴的趕來卻看到這麼刺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