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倚在了桌邊,桌上擺了個錦盒,他随手拿了起來,“陳副将說了個大概,如果邱業執到了虎巍關,我們今後在這裡的行動會很不便吧,是不是該考慮轉移陣地了。”
顧淮搬了把椅子坐下,“我不能露面,不過你和穆千還能待在虎巍關。來的人隻有邱業執和邱家幾個家仆,這些人估計通緝畫像擺在眼前都認不出你倆。不過穆千粗心慣了,還是不要讓他出面為好。”
“我要做些什麼?”
安禾直截了當的問道,顧淮隻是笑了笑,“需要你演一場戲。”
“邱業執來此處是為了它來的,”他擡手敲了敲安禾手中那個錦盒,“他會徹底接替虎巍關主将的身份。但這個東西隻能通過虎巍關現在的主将鄭諺之手親自交給邱業執。”
安禾不妙的預感愈發強烈,“那鄭諺人現在在哪?”
“監牢裡,你去過的。”顧淮好整以暇的看着安禾,“你也會有這副表情?放心,現在已經讓人接出去了,一會兒讓士兵帶你過去。”
“……所以你是說,身為主将的鄭諺被你關了起來,然後現在又要讓他出面和新任的主将交接?”安禾繞了一通,一臉的不可置信,“顧淮,你在這裡當土皇帝嗎?”
“話也不能這麼說,監牢可不是我關的。鄭将軍自打來了虎巍關之後身體虛弱,覺得監牢風水适合養病,人家自己搬進去的。不過這個說辭沒把都城那幫人唬住就是了,所以又重新派了個有背景的來。”
安禾默默的看着顧淮鬼話連篇,連張嘴反駁的心情都沒有,他把視線集中到自己手中那個錦盒,心裡一陣不祥的預感。安禾旋開了盤扣,打開了那個錦盒。
黃布鋪底,錦盒正中躺着一個金燦燦的虎符。
“……”
安禾“啪”的一聲合上了蓋子,“我要是朝廷我也不放心,這種事你也真幹得出來。”
“過獎了。其實正愁該找誰來做這件事,你就出現了,我的福星。”
接收到安禾略帶鄙夷的視線,顧淮臉不紅心不跳,“不過大可你放心,鄭彥這個人惜命得很,在自己絕對安全以前,是不會亂說一個字的。我也已經好好告誡過他了,你要做的就是說服他演好戲,一直到他被人接回都城為止,你隻要盯着他不出什麼岔子就行。”
“我可不敢确定這事有沒有出岔子的風險。”
“沒關系,”顧淮長腿一伸,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上一靠,“我十成十相信你。”
“……無聊。”安禾撇過頭,屋内奇妙的安靜了一會兒。
安禾站起身,把錦盒揣進袖中,“走了。”
顧淮像才反應過來一樣說,“啊,啊好。”
虎巍關主将所處的院落裡裡外外站了數十個護衛,帶安禾來的士兵好一頓通傳才讓安禾進了院。
安禾邁過台階,朝着緊閉的房門敲了幾聲,見沒動靜,推開門便徑直走了進去。
屋裡的人被這動靜吓了一跳,抱着頭朝角落蜷縮。
安禾踏進屋裡,重新合上了門,又轉過頭看向躲在一角的人,才迤迤然走到他面前,開了口,“見過将軍,屬下是奉命來給您送東西的。”
鄭彥似乎聽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捂着耳朵不肯繼續聽下去,“出、出去。我不用!是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屋子裡昏暗一片,安禾隻能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縮在房間角落,他半蹲在鄭彥面前,一手攥住那人擋在眼前的手臂拉了下來,溫聲道:“将軍莫怕,屬下是自己人。”
“自己人?”鄭彥慢慢擡起頭,才看到面前的安禾,一臉溫良無害的表情,又看了看他身上,既無佩刀也無甲胄,這才穩住了心神,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鄭彥清了清嗓子,“你來做什麼?”
安禾從袖中取出那個錦盒,遞到了鄭彥面前。
鄭彥沒接,神色驚疑,“這又是什麼把戲,我已經不會再信了。你回去告訴王爺,該做的事我已經仁至義盡,謀逆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與其背負如此罵名而終,還不如……”鄭彥脖頸一橫,“不如就在這殺了我吧!”
安禾隻是恰到好處的露出幾分疑惑神色,“朝廷要殺您不假,可這王爺又指的是?”
“你不是王爺派來的……等等,什麼叫朝廷要殺我?”鄭彥驚恐地看向安禾,手臂微微顫抖。
“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待虎符交到新任主将的手中,您将會被就地處決。屬下便是來救您的。”
鄭彥将信将疑,他掃了一眼那個錦盒,“可有文書?無憑無證的我憑什麼信你?”
“文書是沒有的,不過,”安禾退了一步,朝鄭彥拱手道:“屬下容斷堂當差安禾,奉我們家大人之命來救将軍脫離苦海。”
“容斷堂…張廷尉?”鄭彥一臉不可置信,抓住了安禾的衣袖,“你真是都城來的人?”
安禾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将軍莫要心急,若想脫身便仔細聽我接下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