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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番外·昔年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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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迪與安德留斯的不對付,能追溯到兩千餘年前高塔尚未崩塌之際。

彼時,為了陪伴因人類摯友逝去而哭唧唧的風元素精靈選擇了主動離開神殿秘境的小仙靈在人類的好奇與熱情下選擇了藏匿,隻在風精靈回到聚集地時才肯短暫現身,靜悄悄在風裡搖晃自己半透明的身軀。

這個仙靈是不會加入到人類的反抗中的,哪怕祂正為戰争而來,哪怕祂的目光總會追向戰場。古恩希爾德的祭祀很快清醒認識到了這一點,并明智地約束住族人和部下,給予了跟随部族所信仰的那位小小的神靈來到的、這神秘而奇特的存在足夠的尊重與自由。

……這大概率不是什麼正常的仙靈。畢竟,仙靈親近人類,且絕對沒有這麼強烈的……自我意識。女祭祀有些苦惱,可自家的小小的神靈好不容易重新振作重新活潑起來,既然如此,就不必去打破大家或許都心知肚明的假象吧?

人類縱容了仙靈的行蹤缥缈與無所事事,而溫迪更不會——事實上也沒有多少空閑時間——去約束阿爾的行為。

而阿爾還是沒有想明白溫迪對人類的偏愛從何而起。在他眼中,人類與世間生靈并無二緻。

所以,為什麼我的溫迪、曾經無憂無慮的風精靈,會為了人類流連塵世,會為了人類而悲傷而憤怒,會為了人類……不惜賭上性命賭上未來?

阿爾不理解,但也并不會深究。

仙靈本就是失去了形體與情感的虛缈存在。

——是了,我是仙靈嘛。

飄蕩在凍結湖泊上方的白色仙靈凝望着冰面上倒映出的虛幻身影,茫然下落,貼在了冰上。

在這個瞬間,被白晝隐藏的星空之上,有星辰被點亮成命運。

虛幻身軀上流轉銀紋的仙靈伏在冰面上,唱響了唯有仙靈才能聽到的無聲的歌。

歌聲傳唱之處,所有仍在飄蕩着的、或是已經沉眠了的仙靈紛紛回應。于是宛若一團團幽寂火焰,飄搖着簇擁到了唯一的歌者身邊,将祂親密地緊緊包圍。

幽藍的“湖泊”緩緩流淌,像是冰雪融化後湖泊最初的色澤,更像是一片冰冷幽焰被點燃在了冰原。

這是何其震撼人心的場景,卻因氣候苦寒無人有幸窺得。

屬于人類的手撥開了遮擋視野的仙靈,蒼白得猶如燃燒殆盡的灰燼那般的少年披一身雪色,赤足踩在堅硬的冰面上。卷着冰雪的寒風吹亂了少年蓬松柔軟的深灰色發絲,也吹得少年左肩将星夜剪裁而成的單肩披風翻轉不歇。

“……你們……還記得呀……”

眉眼冷淡的少年緩步行走在風雪中,從容若閑庭漫步。

“是啊……美麗的歌聲、美麗的容貌、美麗的夢……隻是因詛咒而失去罷了……”

凜冽的風雪吹散了少年的聲音,簇擁在他身邊的仙靈們少有的表現出了活潑的姿态,飄搖着貼近又飛遠,仿佛在分享着什麼有趣的秘密。

“你們都有歸處嗎?”少年輕聲詢問,側過頭,被仙靈們争先恐後貼了貼臉。

“我?我大概……也有……安身之處……吧……”迷茫垂眸的少年在無聲的催促中擡起眼,銀灰眸子注視着皚皚雪原裡突兀的稀疏綠意,稍稍有些詫異,“你們帶我……把我帶這兒來了呀?”

“唱歌?也不必……”

被帶到魔神領地邊沿的少年沒有拒絕仙靈們的願望,當他被引導着踏入那片頑強而倔強的生機,仙靈們便輕盈地分散開,就像觀衆尋找各自的位置。

少年啞然失笑。

雪色的衣料鋪開在地面上,有星辰在其上明滅,銀色三角結花樣折射出熠熠的華光。席地而坐的少年歪頭想了想,曲頸撥弦的梨形琴具現化在了他懷中。

魯特琴音色空靈悅耳,少年用幹淨的嗓音唱起仙靈的歌,唱起了被世界遺忘的故事。

凋零于詛咒的一族,是否會後悔曾付出的感情?

……因愛而步入毀滅,是誰不可逃脫的宿命?還是說,帶來毀滅的,不是「愛」而是……「人類」?

撥動着琴弦的少年擡頭,銀灰眼眸空洞地眺望遠方。

深藏魔力的歌聲安撫着永不停歇的風雪,創生的偉力随琴音滲透進土壤,将從魔神庇佑之地裡洩露出來的那星星點點的些微綠色,環繞着鋪開的雪色衣料向外擴散,喚醒了沉睡的種子,喚醒了冬眠的春意。

天光轉暗,星夜如緞,流銀月色澄明。那些忘了情感與自我的神奇存在歡快地時隐時現,不知疲憊地為祂們的歌者鋪開更多的綠色。

每天都想打碎暴風障壁跟疊卡拉庇安幹架的北方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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