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呀……”

“——很多。”

“接近三面書架。”

艾爾海森面無表情注視着突然出現在自己卧室裡的病弱少年，捏住書頁的手指緊了緊，回答的語氣平穩一如往昔。

“欸？為什麼？”完全不覺得自己擅闖民宅破壞了無辜民衆平靜美好午休時間有什麼不對的魔神瞪圓眼睛，看起來超級震驚，“我記得你們那個書架超大的，能填出三面架子……五百年前你們須彌是有猴子捅破了天嗎？！”

艾爾海森冷靜合上手裡的書放好，以避免之後會出現自己一時失控弄壞書的情況。

“……你提問前從不用腦子思考的嗎？”看着魔神少年滿臉清澈的愚蠢，書記官幾乎忍無可忍，“「五百年前」這個時間節點在須彌曆史上極為特殊，不僅涉及到神明疊代，更因從那時起世界樹開始枯萎，帶來諸多至今仍無法解除的災害。”青年耐着性子解釋到，“當時留存下來的檔案多半是針對這些災害的起源、類别、造成的影響、發展的趨勢分析，還有相關實驗方案和進程……各個學派都留下了自己的記錄，畢竟這些研究未必能在短時間内得出結論。”

阿爾皺起了臉，“我聽說你們須彌的論文有很多是……”

聽懂他言外之意的艾爾海森臉上肌肉抽搐了下。“至少五百年前的學術氛圍很嚴謹。”艾爾海森委婉又直接，“當時的學者沒有閑心去胡編亂造奇怪的課題。”

阿爾臉上是看透後的一言難盡，“但你們離譜的課題從來都很多。該說是學者的奇思妙想嗎？經常會折騰些看起來很高深實際上毫無意義的研究……”

“戰亂時期被收錄的必然是最有價值的研究。”艾爾海森面無表情為須彌挽尊，“癡愚與狂妄的滋生也是需要土壤的。”

“哇哦~不愧是書記官，對須彌的學術現狀看得很透徹嘛！”海豹式鼓掌的阿爾歪頭，笑容燦爛，“說得這麼肯定，那些東西莫非書記官閣下都已經親眼确認了？”

“比起辭藻的包裝，我更喜歡用事實說話。”艾爾海森一語雙關，冷淡颔首，“如果你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現在可以去動手了——我希望在我上班前，你已經把你想要的東西帶走了。”

阿爾眼珠轉了又轉，不斷飄來又飄走的視線與猶豫不定的糾結模樣讓艾爾海森逐漸心生不妙預感。

“艾爾海森先生，我想——”

“不，我拒絕！”

阿爾覺得艾爾海森是個很有趣的人類。這個能泰然自若跟一個上了通緝令的魔神保持平等交流的人類，不管從膽色還是學識來看，都是拔尖兒的優秀。

——有趣，并且似乎會很好用。

阿爾狠狠心動了，并試圖發起一份真誠的邀請。

可惜完全不想被扯進麻煩的書記官連聽都不想聽，冷酷無情打斷并拒絕了他。

“你跟我的交情不值得我冒任何風險。”

“如果你真心需要幫助，我的建議是你現在出門轉教令院，然後放開手為所欲為。”

強扭的瓜不甜。

深知這個道理的魔神哀怨歎了口氣，眨巴眨巴眼，面露羞澀，“這……不太好吧？”

“你應該抓緊時間。”艾爾海森戴上耳機，擺足了拒絕繼續交流的态度。

“哎呀，既然書記官閣下都這麼說了——”

古怪的少年愉悅哼起不知名的異國小調，如來時一般突兀地消失在了艾爾海森眼前。

——有瓜不摘是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