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腳步頓了頓，往後轉身看他：“你就不用跟着了。”

“為什……？”話沒說完，看到江言已經穿好衣服從辦公室走出來，他步子頓住，臉上明顯的沮喪失落。好吧，他是不能去當電燈泡，要不會被雷劈的。

季白顯然也覺得自己有點重色輕友，畢竟是陪着自己一塊長大的，他緩了緩忽然想起還沒跟大家說溫泉的事，于是道：“我訂了個溫泉，你帶着大家一起去玩玩。他們人生地不熟，你多看着點。”

一句話，陳凡就被哄好了。

他臉上立刻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好像隻要季白在就萬事大吉，他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季白不僅是他的朋友，更像是他的指路燈，隻要照着季白說的做準沒錯。

沒有了被抛棄的失落，他立即招呼衆人穿上衣服一起出發。他們人太多，車還不夠。去的地方太高檔，開局裡的車總歸不好。陳凡直接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十輛車就齊齊整整的停在樓前，帶着他們去目的地。

季白看着車走遠了才讓江言開車。

雖然知道他倆沒什麼關系，但江言心裡還是有些莫名的堵和澀。于是說話時就控制不住的冒出了點陰陽怪氣：“你們關系還挺好。”

季白沒有猶豫的點點頭，像是沒察覺到他那點微妙的心思：“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他很依賴我。”說着，他又很得意的加了句，“在他心裡，我是最重要的人。”

五點半，正是下班高峰期。各種顔色的甲殼蟲堵在來回各四條的大路上，此起彼伏亮起的尾燈照耀着方圓幾公裡，比路邊的路燈都明亮。

季白坐在副駕駛座，内心一片祥和。彷佛被各路佛祖念了八百遍金剛經，再堵的路況都不會激起他半點波瀾。從說完那句話，江言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甚至怕自己看的太明顯，還從車門上的玻璃裡偷看他。

其實他真的沒懷疑什麼，就是單純的占有欲。平常季白跟别人插科打诨懶散笑笑都無所謂，但是他剛剛笑的太真心了，他就是覺的這種真心應該隻對他才對。

雖然這種想法不太成熟，但他就是連壓制的力氣都沒有。任那種微妙的酸澀發堵的情緒肆意生長。

通往高架橋的路還在堵着，季白懶懶散散的靠在座椅上一點都不急，反而覺得這四處路燈明亮，前路車龍搖擺，頭頂雲深空闊，身邊又是心上人的環境，還十分不錯。

但是平日不見半分急躁的江言就有些坐不住了，他跟屁股底下長了虱子似的左搖右擺。那口氣更是跟堵住了呼吸似的，喘氣都不順暢。他将窗戶往下将了些，冷風吹進來，頭腦清明了些，這才覺的好受。

但是想到旁邊坐着個季白，他身嬌體軟的，又不抗凍。萬一讓風給吹感冒了，最後他還是得心疼。于是又将車窗給搖了上去。

也幸好前面的車開始活動了，大約十分鐘左右終于上了高架橋，開始一路通暢。

江言訂的是西餐廳，在CBD那一塊，從高架橋下來五分鐘就到。車子直接停在樓下，有泊車的人直接移位置。兩人坐觀光電梯直接去頂樓，逐漸上升的過程中，整個青市的夜色一點一點的露出它的整個面目。

江言訂的位置靠窗，即使出了電梯，仍然能俯瞰整個青市。大廳裡流淌着悠揚清澈的琴音，舒緩悅耳，聲音不高不低，既能聽清每個音符，又能掩蓋情侶間細微的交談聲。

江言給季白倒了杯紅酒，紅色的葡萄酒流入杯壁，撞出一圈圈的波紋：“不知道你來沒來過這裡，我是看網上評價挺高的，所以訂的這。”

“沒來過，”季白胳膊撐在桌上，手背抵着下巴，“這是情侶約會勝地，我隻聽說過。”

江言将菜單遞給季白，看着他點了幾個，自己又加了兩道，這才将菜單遞給服務員。

季白一雙不太顯眼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看他，頭頂米黃微白的燈光四散，落在他眼中，便閃閃發光。像是盯着一塊寶石，得好好看着藏着，不能讓外人瞧了去。

江言一擡頭便與他目光相對，心裡冒了蜜似的，臉上還裝的挺平靜，就是嘴角翹了翹：“怎麼了？”

季白依舊直直的看着他，坦蕩又直接的道：“看看我的男朋友，怎麼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