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遲宴潛意識覺得自己這輩子似乎已經過完了,但實際上他昏迷的時間并不算長。
幾乎是工作人員開燈進來查看情況時,遲宴就面色慘白地睜開了眼睛,先是和一臉狀況外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觑,然後目光就落到了坐在旁邊,滿臉愉悅刷着手機的林晝月身上。
手機聲音還是外放的,遲宴甚至聽到視頻裡熟悉的營銷号聲音:“天哪,我不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平時高冷酷炫的三金影帝遲宴竟然怕鬼!事情是這樣的……”
遲宴:“……”
頭有點疼,一定是他醒來的方式不對。
林晝月聽到他醒來的動靜,擡起頭,心情愉悅地對他晃晃手機屏幕,挑眉:“你醒啦?要一起看嗎?”
她的神情輕松自如,剛才的柔弱委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壞主意得逞的狡黠笑容,哪有一點聽不見的樣子。
遲宴整個人跌坐在鬼屋裡的毛絨道具裡,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目光不輕不重,直直地盯着林晝月:“報複我?”
林晝月也沒有裝,隻是贊歎:“這麼快就想明白了,你真的很聰明诶!”
遲宴:“……”
林晝月熄了屏幕,長腿交疊,烏黑的發絲從她的鬓邊垂下,她懶洋洋地撐着臉倚在一旁的道具箱上,戲谑地盯着掉入自己陷阱的獵物:“就連三金影帝也會被我的演技騙過去,是不是說明我演得很不錯?”
優雅、冷靜、高攻擊性。
林晝月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現出這樣的一面,這與她往日溫和明媚的模樣大相徑庭。
但遲宴卻萬分了解她的這番姿态,這麼多年他們互相使了多少絆子,幾乎每次林晝月大獲全勝之後就是這樣一幅神态,戲谑地看着他在籠中掙紮,如同捕獵者捉弄自己的獵物,并享受着自己造就的勝利。
她那麼倔強,哪裡忍受得了自己輸。
遲宴目光深沉如黑墨,哪怕被她俯視着,氣勢卻也沒輸半分,甚至冷笑一聲:“睚眦必報。”
林晝月瞥他一眼:“裝什麼,你又哪次不是?”
兩人冷冷對視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皆是無語地轉過頭。
“行了,扯平,我餓了。”林晝月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鬼屋開燈後恐怖氛圍全消,就徹底失去遊玩的價值了,她可一點不想待在這裡浪費時間。
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
而且,某種意義上也确實扯平。
遲宴對這個結果接受得極其坦然,如往常的很多次那般。
遲宴站起身,輕描淡寫得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走吧,我訂了餐廳。”
林晝月瞥他一眼,向出口走去。
鏡頭記錄着這一切:
【塵封的回憶:這倆說啥呢我怎麼聽不懂?林晝月的意思是剛剛哭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遲宴騙進鬼屋吓一頓?】
【雪花飄:我去,壞女人啊!好帶感诶!】
【鍵盤自己寫論文:什麼扯平啊?我怎麼記得明明是林晝月公開說她壞話,然後被遲宴吼了一句就開始哭,然後勾起遲宴的愧疚心把遲宴騙進鬼屋吓?怎麼想都是遲宴虧了吧!】
【水煮魚加點鹽:就是啊,林晝月就是小心眼,人品有問題,覺得帶感的不會也是這麼mean的人吧?】
【長安歌:不能隻看今天發生的事情啊,這兩人不對付很久了,也可能是遲宴之前幹了讓林晝月讨厭的事情呢?】
【月落:不管是什麼,這兩人剛剛對峙的樣子真的好帶感啊,這就是勢均力敵的雙強死對頭吧,我要大磕特磕了!】
【鹹魚:是啊是啊,遲宴還說什麼“睚眦必報”,林晝月說“扯平”,明顯是以前還有事啊!而且你們不覺得這兩人互坑歸互坑,發現誰也沒讨到好的時候都很平靜嗎,對結果接受得都很坦然诶!】
【昌昌昌昌鼠:完了完了,“赤月”真的越嗑越有,而且他們還很平靜地一起吃飯去了,我靠誰懂這種反差!就是宿敵撕了很久發現勢均力敵,為了節目效果隻能握手言和,實際上暗流湧動兩個人都想在下一次搞死對方的感覺!】
【赤磷:哇塞這就是宿敵文學嗎!宿敵就是妻子啊……噢不是,我的意思是妻子就是宿敵啊……】
無論彈幕怎麼胡亂猜測,總之林晝月和遲宴兩人之間的氛圍變了不少,不過兩人都閉口不提剛才的事。
遲宴訂的餐廳是一家意大利餐館,裝修精緻,有種典雅氣息。
林晝月和遲宴面對面坐着,各自點了幾道菜,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靜等上菜期間,林晝月摩挲着自己的外套袖口,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口:“你認識這個衣服的牌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