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南做飯的時候,又遞給了司恬一大盆水果。
想起上次來他家時,他為了讓她安心去客廳吃水果給出的理由是:買多了怕放壞。
司恬抱着上次那個一模一樣的大碗,擡眼看他,問:“又買多了?”
他正在島台切菜,聞言看了她一眼,就這樣點頭:“嗯。”
“……那你下次注意點,浪費不是良好品德。”
“……”他輕笑了一聲,“是是是,不過買東西誰說的準,有時候當下想吃,買回來又沒那麼想吃了,所以,司恬同學,隻能經常麻煩你來幫忙解決了。”
“……”說實話,當時司恬真産生了一種他在養豬,而自己就是豬的錯覺。
拿下一顆葡萄的時候,司恬伸手自然地遞到了他的嘴邊。
林觀南一愣。
很多情侶之間親密的事情司恬也是第一次經曆,做起來也會沒那麼信手拈來。
眼睛裡帶着緊張,聲音低低怯怯:“很甜。”
林觀南低頭咬下那顆葡萄,然後故作從容自然地繼續低頭動作。
清甜的汁水在他口腔裡爆開,他低着頭唇忍不住彎起來,認同地說:“确實很甜。”
“……”司恬移開目光,假裝平常。
彼此沒有說話的時候,才能發現自己身上那顆跳的歡快的心髒,咚咚咚地好似有勝仗。
二十五歲,不算太大,但也不算特别小的年紀,他們才有了人生的第一次情窦初開,與情投意合的戀愛。
成熟的年紀,青澀的感受,激動與克制相互交戰,引出一場矛盾的感受。
“我以前……”
司恬說了一半停住。
林觀南看向她:“怎麼?”
“我以前沒有談過戀愛。”
原來是說這個。
林觀南點頭:“嗯,我知道。”
他自然知道大學時候司恬就喜歡他的事。
不過又問道:“那大學之前呢?高中,初中?有沒有暗戀過别的人?”
司恬搖頭。
那時候學習的時間都不夠,哪兒有時間想這個。
林觀南表揚道:“我們司恬是乖小孩兒。”
司恬也笑了下。
“然後呢,剛剛想說什麼?”
“在特别幸福的時候會感到害怕,因為會覺得,将狀态保持永恒是很難的一件事。”
“不難,司恬。”林觀南說,“你會這樣想很正常,因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有思想,有靈魂,而思想和靈魂都是自由不受束縛的,你會害怕變動和變化,這很正常。但我喜歡的你就僅僅隻是你而已。不要覺得這種想法是一種負擔,我隻覺得很可愛。”
司恬愣了一下。
她僅僅隻是說了一句,他就明白了自己在想什麼,在擔心什麼。
别人怎樣她不知道,對她來講,這種戳中對她的吸引力是緻命的。
好像的确不用那麼擔心。
未來不是猛獸,是一天一天的日子累積,她不用往最遙遠的地方看,隻要看向明天就好。
而明天,是她和林觀南在一起的第二天。
就是這樣簡單。
司恬低頭給自己喂葡萄。
林觀南怕她仍然不開心,溫柔問道:“怎麼了?”
司恬答非所問,意有所指地說了句:“葡萄很甜。”
林觀南彎唇。
他當然懂司恬的擰巴,也懂得她說的不是葡萄。
“司恬。”
在安靜明亮的環境裡,林觀南身上像籠着層溫柔的光,細看下來,你會感覺好像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好像沒有太大的變化,被歲月一直偏愛着,被上帝一直照顧着,渾身都是矜貴溫暖的氣質。
“嗯?”她應。
男人與女人在感情上的情緒似乎總有時差,關于兩人真正在一起這件事,司恬早上的時候是最激動的,而此時剛過了如過山車般的慌亂心情,林觀南又卻後知後覺地開始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很開心。”胸腔裡突然湧動着一股濃烈的情緒,包裹着他的心髒,使他必須說點什麼來發洩一下。否則就會一直這樣焦躁不安下去。
司恬愣了一下,然後臉紅着彎了下唇,說道:“林觀南,我們是不是很幼稚?”
是二十五不是十五了,談起戀愛來竟然一個比一個稚拙,也許她十五歲和一個喜歡的男生在一起都沒有此刻這麼緊張。
“什麼意思司恬,才在一起第一天就對我有意見了?”他突然揚眉,語氣說嚴肅就嚴肅起來。
司恬又是一愣,怎麼突然之間蓋了一口這麼大的鍋在自己頭上,一秒以後連忙擺手:“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再遲鈍也反應過來是林觀南故意逗她了,司恬啞了一瞬,然後老實投降,“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你幼稚的樣子,你什麼樣子我都很喜歡……”
“是違心話嗎?”
“……不是的。”
“不是因為受到某些脅迫才說的吧?”
“……絕對沒有。”
他總用辦法去解決掉司恬各類的情緒,或是低落的,或是沮喪的,或是不夠自信的,他都能很清晰地抓到司恬的那個點,然後給予安慰和空間,這是帶給司恬特别有感觸的一點,也讓司恬慢慢放下戒備,可以放心地做自己。
兩人吃完了飯以後時間還尚早,雖說雙方已經在一起待了很久了,但剛真正戳破窗戶紙和确定關系,總還沒有看夠對方,也舍不得分開,林觀南提議問她要不要看電影。
他們看過兩次電影,都是以朋友的身份,談戀愛了還沒有做過這件事,司恬說好。
“想看什麼?”林觀南打開旁邊的灰色櫃,然後讓司恬過來看。
裡面擺放着很多各個類型的碟片,整整齊齊,琳琅滿目。
司恬實在驚訝:“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