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時候,雪落可以是美麗的,也可以殘酷。
凍僵的身體懼怕的一切,在壁爐房屋裡被隔着玻璃觀賞着。
楚憐生心想,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冬眠動物。她變得倦怠、嗜睡、了無生機。
或許是懲罰,責罰她身為人類卻甘願被圈養。索性,讓她變質為冷血動物,腐壞的牛奶一樣在冬季裡苟延殘喘。
楚青晚總是說要陪楚憐生到處走走,可他很忙,忙起來幾乎看不見人影。好不容易閑下來了,就抱着楚憐生将閑暇時間都消耗在床榻上。
楚憐生一直沒懷孕,楚青晚有些失望,讓傭人徹底檢查了一遍房間,确定楚憐生沒有私自偷藏避孕藥後,便隻能身體力行繼續努力。
楚憐生不明白楚青晚為什麼那麼想要孩子,她靠在楚青晚懷裡,不解地問出了聲。
楚青晚揉捏着楚憐生的指節,把玩冷玉般,看起來怪無聊的。
“隻怪憐生長了張不安分的臉,”他開玩笑似的,“明明得到了卻沒有實感。”
“懷孕了又能怎樣?”
“懷孕的憐生跑不遠。”楚青晚的語氣像在講童話故事,哄小孩睡覺一般輕柔。
“嗯,不但跑不遠,還買一贈一,确實挺劃算。”楚憐生垂着眼眸,給自己打了個對折。
“又鬧脾氣了。”楚青晚摸摸她頭,“是不是剛剛弄疼你了。”
“嗯?我說的不對嗎?”
楚青晚微歎一聲,落寞爬上餍足的眉眼,搞得凄涼像是裝出來的:“憐生,我是在乎你的。這不是一樁交易,别把你情我願的戲碼看俗了。”
“對,”楚憐生點點頭,“大哥教訓得是。”
楚青晚憐惜地吻了下楚憐生被捏紅的手指:“憐生真是……哪處都不經用。”
吻着吻着,又開始了水乳交融的橋段。
楚憐生數着冬天終結的日子,等春天,她想,等春天她就要離開床榻,到處走走。
去春光明媚的地方,曬幹一身的淋漓,順便消消毒,把楚青晚殘留的痕迹抹滅碾盡。
一條會鑽營的毒蛇,咬得楚憐生連靈魂也疼痛起來。她把能賣的都賣了,大哥為何要奢求更多?
指望資本家的良心,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楚憐生還以為那是她大哥,殊不知人家早學會了買主的高尚品德——面對珍貴的藏品,溫情呵護不可少,肆意占有為上道。
呵護是為了長久的占有,淺薄的愛意打底,燃燒的欲望作床,層層疊疊的惡念傾灑,殘餘的溫情叫她——服從吧。
她想了想,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在乎靈魂做什麼。捉無根浮萍求生?滑稽。
既然身心合一是美德,她的滑落倒算不得誇張。懷孕罷了,就當長了顆腫瘤。
可等到真的懷孕了,楚憐生卻開始後悔。前所未有的悔恨淹沒了她,令她吃什麼吐什麼痛苦不堪。
更糟糕的是,她刷到了楚家貴公子楚青晚與方家千金即将訂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