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機播放的歌單放了首韓文歌，我隻覺得耳熟，仔細想想原來是重逢那年她跳的那首。她現在不跳舞了，我都會唱了。

又是一年初雪，我漫無目的地開着車在城市裡遊蕩，這一刻我不想工作，忽然就很想她。天冷了，她腿又疼了吧，可是現在裴叔和阿姨都不知道她住哪裡。

路邊的女孩穿着紅裙子伸出手接了片雪花，身後的男人一臉溫柔，她跑上前給他揚了把雪，他也不生氣，隻是小心扶住快摔倒的女孩。

我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人，那個我故意躲避的女孩，又一萬次想要偶遇的人。

她身邊的男人又變了模樣。

他們熟稔的模樣，她的目光，我都那麼熟悉。

我打聽到了他的信息，程皓。

我看見他們下班後牽手，擁抱。

我壞心眼地跑到B市邀請他們律所開會談合作，指明要他。看他忙的不可開交，看他打開手機沒有一條消息的失落，心裡莫名其妙地痛快。像是報複18歲的阿生，報複那個和她牽過手的夜。

我看見他不經意地拽了下襯衫的扣子，被扣子遮住的位置有個淡掉的吻痕，那一刻我都快要站不住，像是煙花在腦子裡爆炸。她的絢爛卻要以我為引線嗎？

我多留了程皓一個禮拜，看他胡子都來不及刮，我都不解氣。

想起了她望向那個醫生的眼神，我又不忍心她傷心。

我不想她流淚，也不想他高興，倘若她是真的愛他又怎麼會一條消息也不發來呢？

我看着自己除了工作消息也未曾來過一條未讀的手機，自嘲地笑了。

誰又比誰高貴呢？

我就這樣反複地看着她愛上别人，然後離去，春去秋來，看着她形單影隻。她穿梭在公司的大樓，穿梭在校園的路上，我也如此。

春去秋來。

手機上是她18歲當伴舞的照片，裴叔的消息發來，詢問我為什麼要投資一檔沒什麼大名氣的戀綜。我看着節目組提供的資料，陷入沉思。

我想再給她一次機會，也給我一次機會。

在面對曾經的錯誤的選項後，她是重蹈覆轍還是奔向我。

我等啊等，等來了導演組的硬盤。我看着她在鏡頭前躲閃的目光，看見她對阿生藕斷絲連，看着她懷着期冀的目光望着那個醫生，看着她對那個我都沒見過的小明星召集來揮之去，又看着她對程皓避如蛇蠍。

我該慶幸嗎，她的感情經曆還算短，她若見一個愛一個我該怎麼辦？

在裴叔的辦公室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盤象棋我被将了一軍，裴叔陪我也喝了一杯又一杯，笑話我看上他姑娘這麼多年連個逗号都沒畫上，我笑他茶葉味道太淡。

門倏地被開啟。

她穿着湖綠色的裙子探出半個頭，嬌俏地叫了聲爸爸，我錯愕地扭頭，手裡的茶杯都要拿不穩，忍不住喝了一杯又一杯。

若是真的有神明，那神明一定是她，她聽見了我聲聲呐喊，聽見了我萬般呼喚，聽見了我虔誠地跪拜。

她眼睛裡充滿了疑惑，“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一次擦肩，那我上輩子一定給佛祖重塑了數百次金身。

見過的！我是江楊你還記得嗎？我們·····我們······

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裴佳雯，戀綜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