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真是陰險的機關,竟然将按鈕和隐藏的密碼盤疊加在一起。”
可他眼裡冷冷一閃,掠過一絲逼人的冷光:
“就算這麼處心積慮、堆砌這樣多精工巧匠的機關,
“不還是被破解了嗎。白色舞姬。”
房間裡,焦灼的氣氛被打破。卻忽然又有些靜默下來。
現在看來,鸠奈斯男爵可以獨自開啟大門。不需要失憶者或者其他玩家的協助。
因此,他與失憶者所處的空間,或許不存在任何交集。失憶者也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
在那條沒有盡頭、空無一物的走廊裡,他隻能自己找到機關或是線索。鸠奈斯男爵沒有義務,也沒有辦法幫助他。
不知道,他是否也明白過來這一點。
鸠奈斯男爵頓了頓,說道:
“我去找另外兩塊木牌,輸入對應的密碼。”
“哦,對呀,還有兩塊木牌要找呢!”
失憶者說:
“你注意到可能藏在哪裡嗎?”
“還沒有。不過我手裡有一把工具,也許和木牌有關。”
他指的是先前收集的鋸子碎片。鸠奈斯男爵猜測,可能要鋸開某些障礙,找到存放在其中的木牌。
但是碎片需要先綁定在一起。而房間裡,懸挂天使畫像的銅線恰好能用來捆綁,因此需要将畫框的銅線拆下來。
“我……把立櫃中的梯子搬出來,到牆上取畫。”
鸠奈斯男爵來到櫃門前,吸了口氣。
這畢竟是他犯下重大失誤的地方。
男爵迅速打開櫃門,擡出梯子後立刻關上。他将木梯支撐在牆面,像是花費莫大的力氣,腳步沉沉地一格格向上爬。
這時,失憶者突然開口,語氣還是那樣激動又充滿希望:
“真好啊,你很快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了。
“然後按照計劃,從警署脫身,一定能解決所有麻煩的。”
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鸠奈斯男爵離開後,自己會一個人困在白舞姬的結界。
“不過,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好好教訓那幾個仆人。”失憶者的聲音變得很氣憤:
“真是懶惰又令人心寒。要克扣工錢,或者多罰幾天苦力。”
“教訓?”
鸠奈斯男爵輕哼了一聲:
“連教訓起來都不容易。”
也不知他是冷笑,還是感到無可奈何:
“這幾個仆人裡,有女人,還有一個帶着年幼的兒子。
“我對幾個柔弱婦孺能怎麼懲罰?”
“啊?女人?”
失憶者十分驚訝:
“她做事,年幼的孩子交給誰管?”
“本就是臨時雇傭的,沒有那麼多選擇的餘地。孩子也搬來莊園和她一起住。”
“這樣啊……”失憶者嘟囔道,
“不過,小孩子在莊園會玩得很愉快吧。還能和母親在一起,真好。”
他像是很羨慕,提起日常生活,思緒頓時又跑偏了。
“要養孩子,花銷應該不少吧……
“我在想,她應該很需要用錢,如果給點報酬,應該願意去警署替你作證的?”
鸠奈斯男爵愣了愣:
“什麼?”
他已經來到木梯最頂端。面前懸挂着天使畫像,明亮的眼睛直直平視着他。
失憶者說:
“你先前提到,仆人們太懶,不肯費功夫給當證人。或許付一點錢會有用?
“這是洗清嫌疑最簡單的方法。況且你本來就沒有去過案發現場,收錢并不算作僞證。相當于一點辛苦費,對吧?”
鸠奈斯男爵頓了頓,将畫像取下來。
他沉默地退下階梯。在寫字桌放下畫像,忽然,将畫框正面翻了過去。
這樣,天使就不再直視着他了。鸠奈斯男爵終于回答:
“對呀。當然不是撒謊。”
随後他便看見,畫框背後的一角,刻着一片花紋和數字。
數字是“6507”。而花紋的圖案是一把折扇。
找到了。
鸠奈斯男爵說:
“我看到了。第二幅漆畫對應的密碼。
“不是出現在木牌上,而是畫像的背面。看能任何物品,都可能掩藏着提示信息。”
他距離破解大門又近了一步。
真的快要逃出去了。
鸠奈斯男爵忍不住笑起來。
——不過,我可不會像那小子說的,花錢讓奴仆充當證人——
他的眼睛閃過一絲狠戾。
——她們沒有辦法作證。
因為根本就沒有證明。
因為我,是去過案發現場的。——
鸠奈斯男爵記下數字,轉身從聖潔的天使畫像旁離開。
他到過案發現場。
并且,也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沒有理由綁架受害者。
——那可是我談生意的競争者啊,
卡林富商。——
》》》
幽閉者的玻璃罐,因為無法收進博古架,被鸠奈斯男爵放在了寫字桌上。此刻就在天使畫像的旁邊。
黑色罐子裡,白花瓣間的人臉仿佛在靜谧地安睡。妩媚的眼眸的弧線,即使閉起來也美得令人心悸。
忽然,他輕輕歪了歪頭,像是要從睡夢中醒過來。
而随着這輕微的一個動作,罐壁倏忽間出現一道裂痕。細細的,像草葉般不斷生長,很快,來到了玻璃罐下的寫字桌面。
再蔓延到天使畫像上。厚重的紅木畫框,沒有聲息地一點點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