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白舞姬的結界,倒計時裝置就是這些裂縫,慢慢擴張,直到把房間撕開?”
也就是說,解謎的過程還沒有結束,仍然有機會逃脫?
男爵茫然地四下環顧着。——應該繼續尋找線索嗎?還是說,這是白色舞姬的又一次玩弄?——然而就在此時,一條裂痕延伸到他的腳邊,驚得男爵冷不防一個趔趄。
“啊啊!”
他惶恐地跳開,赫然看見,裂縫已伸向了地闆,破碎的地面開始輕微地搖晃。
密室就快要崩塌了。
男爵倒吸一口涼氣:沒時間猶豫了!
必須打開機關逃出去!!
他四下躲閃起來,想起那把帶有紙傘圖案的鋸子:還差最後一個密碼,線索到底在哪裡?!
——難道真如失憶者所說,和那幅男孩畫像有關?!——
鸠奈斯男爵朝畫像跑去,發瘋一般奔向牆壁前的木梯。
他三兩步沖向梯子頂端,然而這時,一道裂痕劃過,像閃電一樣将木梯震得支離破碎。
“隻差一步——!!”
男爵從木梯上跌落,看見斷裂的木闆一塊塊撞擊在地面上。
“再也爬不上去了……我錯過了嗎?
“我錯過最後的線索了嗎?!”
鸠奈斯男爵瀕臨瘋魔,他抽出鋸條,對着光線拼命翻轉着:
“難道就在這鋸條上?是我沒看清,是我沒有發現?!”
可是鋸子上僅僅刻着紙傘。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數字。
“還是在其他的道具上?該死,我怎麼忘了其他道具!”
他将鋸子扔回博古架,一把抓出放在格欄上的面罩。“在面罩上嗎?面罩有繩子,難道織在繩子上?!”
沒有。
“還是那把锉刀?可惡,現實中誰會在锉刀上留下密碼?”
仍然空空如也。
“啊————!”
鸠奈斯男爵咆哮起來。
“還可能在哪裡?!
“該下地獄的白色舞姬,你就這麼喜歡折磨你的獵物嗎?!”
他踉跄地退開幾步,“咣當!”一聲撞在牆壁側面的立櫃上。
“等等,這個立櫃?”
鸠奈斯男爵頓時脊背發涼。他看見,櫃子也漸漸沾上了裂痕,像發生病變的樹木一點點變成黑色。
——如果櫃子被毀掉,上面的線索就沒有了!!——
他撲上前去,奮力拍打櫃子尋找可能的痕迹。
“不會刻在浮雕裡吧,怎麼可能找得出來?!還是有什麼遺落的物品沒能看見?”
但櫃子旁邊隻有一堆雜物,大概是幾雙肮髒的舊鞋子和發黃的廢紙,斷裂的鋸條就是從這裡撿起來的。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這密室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鸠奈斯男爵狂怒地吼叫着。
叫聲在四壁間回蕩。這時,失憶者的聲音怯怯傳過來:
“也、也許,我這邊的草地,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我在四處翻看,稍等……——”
“等?
“我沒有時間可等了。”
鸠奈斯男爵一聲嗤笑:
“等你那樣慢吞吞地找,我渾身上下都該被裂痕扯碎了!
“我還能指望你來救我?!”
失憶者不敢回話。他飛快地在草叢搜索起來,沉默片刻,忽然開口說:
“我知道,我要加快速度,但是……”
他一咬牙:
“你會不會也漏掉了什麼,你的房間一直有哭聲,真的沒有什麼隐藏玩家或者機關嗎?”
“又是哭聲?”
這已經是失憶者第三次提到哭泣的聲音了。
鸠奈斯男爵煩躁得難以忍受:
“我說過,我從沒聽到什麼怪聲,是你那邊的聲音!
“或者是你耳朵出毛病了——”
“可是,會不會,是你自己的耳朵出毛病?……”
失憶者打斷道。
這幾乎是他第一次頂撞鸠奈斯男爵。聲音顫抖着,并且在跑動中斷斷續續。
“你——
“你覺得我會聽錯嗎,這關乎我自己的命啊——”
鸠奈斯男爵憤怒得不住發笑。
他的周圍,一道道裂痕逼近,像無聲的狩獵者圍追過來。男爵掙紮着向一旁跳開,然而躍起的一刻,有什麼東西鈎住他的腿,竟猝不及防讓他歪倒在地上。
“啊啊————!!”
鸠奈斯男爵迎面撲下去,一頭紮進了那堆肮髒不堪的雜物。
滿頭滿臉都沾染上了舊鞋子的灰塵。男爵驚愕地回過頭去,赫然看見地面上橫倒着一捆竹木,幽幽地還在晃動不止。
——又被它絆倒了?!——
這捆竹子,原本立在對面的角櫃邊,此刻卻莫名出現在了這裡。
——我都忘記這東西了,是被裂痕震倒,滾過來了嗎?——
但鸠奈斯男爵沒有太多功夫對此驚訝。
就在他面前,一隻髒鞋子被撞得“骨碌碌”滾開去。
這個完全被他忽視的物件,翻倒過後,卻露出刻在鞋幫上的兩行文字。
第一行是:
“必備。記得帶上。”
第二行是一排數字。
四位數。7329。
堆放鞋子的地方,也正是斷裂鋸條被發現的地方。
原來紙傘圖案對應的密碼,沒有出現在鋸條,而是在這個處于同一位置的鞋子上。